第20章 何处望神州21(2 / 2)

朱松不明就里,马士英便解释了一下这个人的来历。

原来在朝鲜臣服后金后,朝鲜虽然有不少人被编入“内务府包衣”,但是也有一小批人偷偷策划着“反金归明”计划,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林庆业和崔鸣吉。事情败露之后,崔鸣吉被锁拿押往沈阳监禁,而林庆业在一系列偶遇下虽然侥幸逃脱逃往山东无棣一带,但是却被本地官府视同间谍关押在大牢之中。

一直到崇祯十六年,明军偶然捕获了为后金效力的朝鲜人,审问后才知道林庆业确实是个反清人物。

于是便在兵部审讯下,崇祯皇帝特下谕旨释放并且表彰,作为了榜样,随后效力在黄蜚手下。

而后风云变幻,等到现在林庆业就成了个烫手的山芋。

朱松听完吸了两口凉气:“好麻烦啊。那黄蜚的事情只能再往后拖拖了,让朕稍微想想。”

马士英先退了半步,缓缓退到了自己的座位说:“臣遵命。”

朱松思来想去,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好,如果现在包庇林庆业,那议和一事就会被后金一方挑着鸡蛋似的找着由头;而现在如果不包庇此人,就平白无故交出去,一则有悖崇祯的谕旨,二则不是有寒天下之心吗?

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想提起笔了。

朱松眼中突然闪出一丝光亮,便说着:“马阁老,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朕想回去再好好想想。”

马士英躬身,就送朱松出了内阁。

朱松出了内阁,一路先是往奉先殿慢慢走去,走着走着,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于是便往演武场方向去了。

虽然问题还是扎了堆,但是自己的心境终于不一样了。

走着走着,朱松慢慢跑了起来,随后开口笑着,连累着后面的小太监都跟不上了。

然后朱松就看到在演武场的朱成功张皇失措地看着自己,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谁更尴尬了。

当先开口的还是朱成功,他说道:“臣从宗人府出来,有位公公指引,说着皇上时常在此处练箭,就把臣带到这里来了。”

朱松也是迅速借坡下驴:“正是如此,钱卿在时,反复与朕念叨,说成功箭法超群,成功且为朕试射几箭。”

虽然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名字,但是根本不影响朱成功的箭法,一连六箭,居然都射在红心上,好似插上去的一样,把朱松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人和人的差别有这么大吗?朱松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

朱松看着朱成功从箭袋里取箭,突然有股没来由的信任感,或许是同龄人的倍感贴切,也或许是看到强者不自觉有依靠的想法在,不经意间朱松开了口:“成功,朕有事想和你商量。”

朱成功仿佛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急急将箭射了出去,只听“咻”地一声,这支箭还是牢牢射在红心上。

这和梅春的差距也太大了吧?!朱松腹议着。

朱成功于是就跑了过来,俯首行了礼,朱松只是答应道:“不必如此拘束,不过这边没设座,就站着和朕说话吧。”

看着朱成功站了起来,朱松说道:“主要是镇江府的事情,你也大小知道点吧?”

朱成功答应道:“喏。”

于是二人把所掌握的情报一说,朱成功那边听到的街头传闻,更多的是京口兵如何跋扈不仁、残杀百姓、放火烧屋的。

朱松叹了口气说道:“眼下的情形,这伙祸害了镇江的百姓的辽兵已经逃到了江北,而留下的兵士大多无辜,却和本地百姓相处不睦。本来也是勤王义师,朕是想抚恤他们,但是又怕抚恤议定得迟了,反而他们被排挤到闹了兵变,到时候就被当成叛兵给剿了。一来一去,朕又对得起谁呢?”

“还有阁老的意思,因为后金和李自成的原因,所以想把在登莱的兵士调回来。只是兵士连同着家眷,本地的百姓自然是一万个不愿的,那又能安置在哪呢?何况镇江现在是京师首善,安家需要的钱粮恐怕也少不了。”

朱成功总算做出了反应,说道:“不过么么小丑,皇上不应如此伤神,若是敢来后金和李逆敢来,臣愿自请率一军为皇上剿灭。”

朱松看着朱成功欣慰地叹了一口气:“成功你的心意朕也心领了,但是怎么说呢,咱们现在问题太多了,多得没法解决那种。现在如果还和后金开战,那朕感觉这国都得亡了。”

朱成功立刻下跪:“皇上何出此言,臣愿以身报国。”

朱松赶紧去扶:“没那个意思,朕一来没那本事打哑谜,二来就我们两人君臣说话,没那么多个意思。”

过了小一会,朱成功说道:“皇上,臣闻通鉴有言:口说不如身逢,耳闻不如目睹。”

朱松还没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很快朱松就想明白了:哦,对啊。我为什么不亲自去一趟呢?!

虽然历史上的皇帝好像都是必须一直呆在皇宫里,而且自己这十几年来一直都在教室寝室两点一线,天然就把自己束缚住了。

但是我这个半道出家的皇上,又没这个必要啊。

朱松严肃说道:“成功,朕决定了。今晚你备上两匹好马,我们今晚就出发!一人一马就去镇江府打探个究竟。”

朱成功心下也有点无奈,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只是希望皇上差遣自己去镇江府一行啊。

而皇命在身,臣又怎么能不从呢?倒是把自己架着烤了。

深夜深处,就在朱松回去奉先殿把自己的箱子打开并且带上了几卷书的时候,在演武场偷听的小太监就悄咪咪进了韩赞周的房间。

“干爹,就是这样,这个刚改名叫朱成功的小崽子怂恿着皇爷要出宫去,孩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小太监俯身一五一十禀告。

韩赞周听完:“咱家知道了,你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万岁爷这些天实在是苦闷得紧,咱们啊,让万岁爷出宫去吧。”

于是便把蜡烛吹了,一时间南京皇城,竟然黑乎乎一片,只有一轮新月挂在天边,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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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诸阉,初布袍革履,徒步道中,给事行宫,犹未快志,独司礼韩赞周老成严重。——谈迁(高弘图幕僚)《枣林杂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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