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空无一人的汽车,停止运转的世界。

世间有奇象万千,时间流转为其一,时间停转为其二。

冬瓜世界

“姑娘,姑娘?!”小婢女焦急喊着。

“无事。”思绪陡然抽回,慎徭摆了摆手。

“您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呀,姑娘。”青梅依旧担心地唠叨个不停。

“真无碍,你看看。”慎徭吐吐舌头。

慎徭从柜中拿出了一沓纸交给青梅:“老样子。”

“对了,你去司里瞧瞧。”慎徭的话没有说完,青梅意会领命,退出门外。

稿子的边角纷飞飘动。

慎徭走出门外,倚着门框吹风。

在门口待了一会,慎徭转身走进闺房的屏风后,出来时已是一身素黑便装,衣角处有金丝凤纹,银腕环绕在纤长的手臂上。

慎徭步步走向院内的石板凳,坐了下来。

“皇伯。”慎徭微微垂了头,抱拳行礼。

天子特许,鬼狱司总领面圣可免跪礼,朝时可持刀上政。

正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慎楝颔首,慎徭紧跟其后,出了府门。

“陛下寻臣侄,所为何事?”慎徭问。

慎楝怒道:“嘴硬的很。”

说罢,撩起龙袍,手臂上的伤痕血迹未干,让人看了发怵。

慎徭微微蹙起了眉:“臣侄明白。”

言毕,皇上停了步子,慎徭依旧向前走着。

不多时,慎徭顿步,高大的铁门之上,牌匾有些长风尘气——鬼狱司三字,醒目无比。

再往里看,里头昏暗一片,看起来阴森恐怖,叫人有些畏惧向前的步伐。

门口的侍卫见到慎徭,倾身下跪:“见过总领。”

慎徭抬手:“程笿生呢?”慎徭的声音好听,但话语间的冰冷,可以刺穿心脏。

“程大人在天牢处审人。”侍卫抱拳。

慎徭提裙迈步,顺手戴上一副面具。

市井处

“皇家的人真金贵,听说没有呀,慎府的郡主,又病了!”

“怎么又病了?这次又是怎么啦,是摘花过敏了,还是走路摔坑里啦?”

妇女们的议论之声纷纷而起。

“不是嘞,听说是陪皇上赏花,掉水里头了。”一个大姐凑上前,神秘兮兮道。

“郡主娇弱,不像我们这些个粗妇,我们要是病了,可没有几十个下人伺候呐!”

几个妇女越聊越起劲,越说越愤慨。

妇女们八卦些的,也就这些个无聊的事,说的有理,皇宫中人确实事情多。

但别的些个什么,百姓们总不好知道的太详细。

鬼狱司为南齐大国看守最为严格的牢狱,其内牢笼遍布,路线错综复杂,人手充足,看守严密。

但慎徭的脚步没有慢下一点,轻车熟路地向着里面行去。

不多时,慎徭推开一扇厚重的铁门,来到一人身侧。

“老大。”程笿生低身行礼。

慎徭没有回应,只是紧盯着坐在地上的人。

地上的男人颓废地坐着,一只脚屈起,手臂架在膝盖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男人的手脚都被铁链拴着,活动范围的直径不到一米。

慎徭垂眸,蹲下身子,捏住了男人的下巴,将男人的头抬起,直视她的眼睛。

慎徭细细端详了一会,对身旁的程笿生打手语道:“确定身份了吗?”

“尚未。”程笿生回答道。

慎徭看向男人遍体的伤痕。

用过刑了。

有点意思。

“他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

慎徭挑眉,不知?

“我让青梅亲自来过。”慎徭抬起手,流利地比划道。

程笿生摇摇头:“陛下带来的人下了很重的手,青梅姑娘到时,人已经昏过去了,”程笿生顿了顿,“老大…”

慎徭勾唇,倒是许久没见过这般硬的骨头了。

程笿生低着头不敢说话。

慎徭直起身,“带过来。”慎徭的手比划的很快。

程笿生愣了一会,瞧着地上人眼皮已经抬起了一点:“是。”

程笿生跟了慎徭多年,这个老大总是神乎其神。

刚才老大有看这个人吗,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男人的铁链被解开,慎徭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远,程笿生带着人快步跟上前。

不多时,男人被扣上刑板,慎徭俯身,捞起一瓢醋,朝着人就泼了下去。

见男人开始咳嗽,慎徭停下动作,双手又比划起来。

程笿生垂首:“你来此地,是何目的。”程笿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威严。

刑板上的人还在呛个不停,看来那瓢醋的威力不小。

人还是没说话,嘴巴闭得死紧。

慎徭打开一旁的柜子,取出一袋东西,袋子被整卷铺开,里头的银针透亮,看着令人直打寒颤。

慎徭抽出其中的一枚,直接对准刑板上男人的指尖狠狠刺了进去。

男人咬紧牙关,却没屈服。

慎徭又陆续扎了各个不同的部位,银针在男人的血肉中来回游窜,却又不伤及要害,刑板上的人痛得闷哼几声,手指紧扣刑板,指腹扣紧边缘,在刑板上渗出几行长长的血迹。

慎徭的神情冷了几分,从腰部的衣袋里,抽出了一个荷包。

荷包里装着天铜丝。天铜丝穿入银针的尾端,金属制成的丝线随着银针的方向一次次缝进男人的体内,又一次一次的刺穿皮肤,回到体外。

慎徭拿了帕子,摁着男人身上不断渗出的血。

慎徭抬手,在针尖上沾了东西,刺进了男人的血管中。

血管中的血霎那间变成黑色,不过几息后,却又消失不见,仿若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象。

直到刑板上的人支撑不住,又一次晕死过去。

慎徭有点不耐烦了,不说便罢,一次一次晕过去,真能折腾。

“今天大伙都别休息了,多派些人守住城门,每四个时辰换一次班,别让他逃了。”慎徭开口说了在鬼狱司里的第一句话,话语间的戾气似要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遵命。”程笿生心中疑惑,都这样了,还能逃?

他不再多想,即刻安排人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慎府·瑔凊苑

慎徭翘着腿,坐在苑中喝茶赏月。

“哐”的一声闷响,自围墙边摔落了一个人。

慎徭抬眸,勾唇,缓缓步向那人。

地上的人披了一件长长的风衣,帽子掩着相貌,慎徭用手掐住他的脖子,瞧了瞧,脸上的神情有些冰冷,到最后却变成了几分玩味的模样。

慎徭将人扶进屋里,人还晕着,遍体的伤,身上还有慎徭的银针和天铜丝立下的赫赫战功。

慎徭仔细看了看,此人,生的倒是好看。

都这样了,还能跑出来…

慎徭的兴趣被提起了几分,刮了一下眼前人的鼻尖:“不错。”

可惜,跑错了地方。

慎徭传唤来青梅,让其密报慎徭亲父——当朝天子嫡弟——靖王慎辂。

青梅领命,脚底一旋,消失在黑夜之中。

慎徭将人全身都摸了一遍,除了腹肌,属实啥都没发现。

慎徭皱了皱眉,没想明白北国派此人来到南齐的目的。

慎徭精通蛊术,其高超怕是南齐上下难再有二。

虽说医蛊相通,可她的医术,算不得极好。

慎徭解开那人的上衣,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瞧了瞧下摆,嗯……

屋里的药香浓郁,屏风后的水声溅起,一个男人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缓步走出。

他醒来时,本以为又被抓回了鬼狱司。

几近崩溃之下,却发觉自己被人救下了。

如今他已分不清自己在阴阳哪间,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此行任务有二,探查南国军情,调查南齐神秘女子,金漓。

男人望向屏风前坐着品茶的女人。

看起来温柔端庄,一双眸子格外的好看,右边的眼角处,有颗朱砂痣,鼻子高挺,唇色有些苍白,但依旧美艳。

他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

“姑娘…”秋无息咬牙,“可是姑娘救了在下?”

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听着竟分外的迷人。

“是。”慎徭抬首,眸中柔情似水,嗓音磁性动人。

男人望向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了…

??

他身上的衣服是男子的长袍,可这是这位姑娘放在屏风上的。

从浴桶中出来之时,他是没穿衣服的呀…

我去…男人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算了,看也看了,所幸被救……

反正是一个姑娘,看样子也不是他要找的人。

让他住段时间……不成问题吧?

不管了,这种时候,脸面什么的,最不值钱了。

“姑娘大恩大德,”男人抱拳,“鄙人秋无息,因各变故,家道中落,流落此地,现已无处可去。在下斗胆,求姑娘收留。”秋无息俯身,单膝跪倒在慎徭面前。

“哦?”慎徭挑眉,“我救你已是仁至义尽,凭何留你?”

“在下愿当牛做马,求姑娘答应。”秋无息把头垂得低了些。

“北国世子,来我南齐给人当牛做马…”慎徭抬手掩了笑意,“说出去,怕是有面子。”

“姑娘,你…”秋无息这才仔细看了看四周。

这个房间算不上特别华贵,没有炫彩琉璃的金银珠宝,可刚才浴桶中的药材,样样都是珍贵名品,这家的主人,非富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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