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水道（2 / 2）

它们发出尖锐绝望的嘶吼，围着尸块撕咬、争抢，揪下鲜血淋漓的肉块大快朵颐。林离被突然窜出的老鼠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手肘不小心擦过岩壁上的尖石，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但很快，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愈合，恢复如初。

“嘶——”

林离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在确定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后不再在意，将视线转向前面黑黢黢的下水道入口，毅然地走了进去。

下水道内部潮湿阴冷，几乎一片漆黑，林离难以看清脚下的路。不像现代化的下水道，这里到处都是青苔覆盖的砖石，蛛网密布，弥漫着一股腐肉的气味。林离开始想念他的灵动之眼了，如果它在的话，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路都看不清。

林离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脚下的地面越来越软越来越湿。这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动。林离猛地伸手往面前的黑暗一抓，只感觉抓住了一个温热粘腻，正在拼命挣扎的生物——是一只身型硕大的老鼠!

借着洞口射入的微弱的光线辨认，只见这只老鼠浑身脏污，长着锋利的爪牙，皮毛糙硬，正发出令人作呕的尖锐惨叫，拼命想要逃脱他的钳制。

林离皱了皱眉头，右手轻轻一捏，只听老鼠发出“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折断声，接着是更加绝望惨烈的长鸣。林离慢慢加力，感觉这只体型硕大的老鼠在手心扭曲、痉挛。随着一声濒死的悲鸣，它口中涌出鲜血与碎裂的内脏，很快就断了气。

林离冷漠地丢下这具恶心的尸体，有些嫌恶地甩了甩手。他左手在这套破旧衣服的口袋里胡乱掏了掏，希望能找到些擦手的布料。没想到口袋里翻出了几枚铜板，和一小盒火柴。

林离不禁在心里为这个幸运路人点了个赞，这人随身准备得还挺周到的啊。捻起一根火柴点燃，这下子眼前景象终于明朗了一些。

下水道内部与入口相比，更加阴湿腐朽。林离一边举着火柴照明，一边小心避开地上散落的白骨残骸和烂肉腐脓。这些腐烂的人体组织上到处都是被野兽啃食的痕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栖息在这里的老鼠干的。

前方不久出现一个十字交叉口，林离思索了片刻，其实走哪边都一样吧，最终随意选择了右侧道路。这条通道狭窄潮湿，两侧是粗糙的石壁。他一边艰难前行，一边感到体内有种异样的饥饿感在蔓延。

这股饥渴来得毫无征兆，林离的腹中空空如也，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一般。但明明才刚吃了晚饭啊?他不解地皱了皱眉头，右手轻摸小腹。

是……增生肌肉的效果？

林离想到增生肌肉的效果是可以用能量修复伤势，但自己又受了什么新伤吗？

为了搞清状况，他疑惑地掀起衣服查看身体，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整个胸腹正处于一种恐怖的腐烂和溃败状态!不仅如此，双手、四肢、后背......仔细检查后，身体每个部位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坏死和溃烂!

“这……这是什么时候……”林离不可置信。就在此时，就在此时，一股奇异的翻搅感从胃部深处传来，林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猛地一阵干呕，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接着大口张开，只见一大团暗红的血块、恶心的组织碎块和黏糊糊的内脏混合物从口中喷涌而出。

那股无以名状的饥饿感，在林离体内肆意蔓延一番后，忽然就消失不见了，仿佛他体内的增生肌肉直接放弃了这具无法拯救的身体。林离虚弱地瘫倒在地，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部件、每一个细胞都在迅速衰竭溃散——内脏逐渐失去功能，肌肉萎缩消融，皮肤坏死剥落，骨骼轻而易举折断。

就在生命最后一刻，林离的视线已经极度模糊，但还是隐约看见周围的黑暗中亮起了无数红色的光点，还伴随着海潮般汹涌的啮齿和抓挠声。

下一秒，成千上万饥肠辘辘的老鼠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淹没了奄奄一息的林离。尖牙撕扯血肉，啃食内脏，林离只感觉自己正被活生生啃噬殆尽，意识也随之坠入无边黑暗。

再次睁开眼，林离依然躺在床上，这次他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