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学武经 难以抚平44(1 / 2)

日渐东升,鹤年堂真正的坐馆老先生,迟迟来到。

美妇已经将医馆中的一切打理整齐,慵懒的翘着腿躺在一张太师椅上看医书。

她这般不顾仪态的穿着、动作,令得刚走进门的坐馆老先生气不打一处来: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平日里注意品行,你这般习性,就连牙婆见了都要害怕,那个看得出来,你是接受过宫廷规矩教育的?日后还如何找得到夫家?”

其实在这个时期,女性的地位还算是有所好转的,毕竟有了阳明心学对程朱理学的冲击,“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种观点已经有所淡化。

但对于老一辈的家长来说,谈婚论嫁之事,抛开“向钱看”的观点不谈,更多的还是要看品行的。

似马湘兰这种,十多岁作为医女被招纳进宫,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因为宫女弑皇,被整批换出宫外,才落得这般田地的女医官。

按道理来说,也还算得上在适婚的年纪,应该是十分受欢迎的。

却偏偏不知为何,养成了这样一副性子,要她嫁给那些满脑肥肠的老爷做妾嘛,老爹还不肯,

可到了她这般年纪,几乎又不可能再当正房,害得作为老爹的马贺年也就只能干着急。

马湘兰似对这些早有了免疫力,没听到一般,起身穿好鞋子,整理了一下医袍,这才说道:

“早间,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儒生,抓了一副风寒灵,存了一贯钱在这里,说是下次再来看诊便从那一贯钱上扣,帮你记账本上了。”

马贺年大抵也还从没听过在医馆中存钱的,自顾自翻开账本看了一眼:

“不知什么姓名,他下次过来如何能认得?”

“你老人家开医馆这么多年,可有见过在医馆存钱的?”

“哪个意思?”

“既然没有,下次过来自认存了钱的,不就是他了么?”马湘兰白眼提醒。

还没等马贺年觉得有道理,又见女儿不急不躁的,走到柜台前,拿起早已用麻绳缚好的几包药,看样子似要出门去。

“你又去哪里?”

“帮你去严阁老府上送药。”马湘兰拎起药包,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去结识那独眼龙你倒是殷勤。”马贺年气得直跳脚,甚至还有些口不择言。

马湘兰却不管这些。

深宫十余载,几乎与外面断绝所有的联系,宫墙之隔,四眼相望,外人欲进,里者欲出,终是四眼茫茫。

十多岁的年纪,最美好的年华中,邪恶的脸面、恶语伤人的事件,她见过太多太多。

曾经,谁还不是个勤学女红、女传,望着终有一日相夫教子、儿孙绕膝的天真女娘儿?

这一切终成了泡影,无争无斗,无欲无求,还是被踢出宫墙之外,现在的她,“巴结”严世蕃自有一番自己的想法。

严府多养女侍、严父年近古稀、严子癖好颇多,总之多用药材,这生意给别家医馆是生意,给他们鹤年堂也是生意。

还不如独揽一家。

反正他严世蕃对自己这种年岁已足的女子兴趣寥寥,只把她当作医官,白花花的赏银不要白不要,送上门来的生意没理由拒之门外。

也是因为这些银子,她的兄嫂才得以在皇城以东,开了一间鹤年堂的分号。

......

回家后。

煎服过药水之后,徐正卿自往床上躺下去,想要睡个回笼觉。

怎奈睡眠质量并不好,迷迷糊糊的,还做了个噩梦,不知过了多久,缓缓醒来,才发现出了一身的汗。

“身上的诸多症状,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徐正卿先是握了握拳头,然后伸手往两边肩部后拍打几下,站起来详细感受一番。

纵是提前有所准备,他这次还是着了严世蕃的道,忙活一个晚上,最终啥也没捞着不说,还竟还在医馆出了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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