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拒绝（2 / 2）
“怎么不缺？是，我们住在山村，吃穿住都可以靠自己。你爷爷奶奶，不用我们操心，爸爸妈妈呢，也都可以随时开始养老，但是你呢？你还在读高中，将来读大学不用钱？娶媳妇不用钱？”
“读大学？哪用得了那么多。娶媳妇？娶谁啊，需要那么——这是哪跟哪啊！”
妈妈总提钱，让习星很不舒服；当说到“娶谁啊”时，发现妈妈脸上有着细微的表情，便转移话题。
“娶关月啊！我看她也喜欢你，你们很合适！”
习星感觉自己在妈妈面前总是无语，这次还让他心塞。
他停顿了一下，才硬生生地从嘴里挤出话来：
“妈妈！你想钱想疯了吧！——我和关月只是好朋——这是哪跟哪啊！反正我不能答应！”
“我不管！这件事你得听妈妈的！”
说完，妈妈转身就出了厨房，走向海默三兄弟就餐的饭厅。
习星发现妈妈根本没有认为他已经长大，昨天说的话就是放——
他心里很不爽！但他还得跟上去见客人。
也很不爽。
憋屈！
愤懑！
气愤中，习星转身走向洗碗池。
双手捧满水，往脸上狠狠地搓了几把后，再跟上去。
正要到饭厅门口，却听到海默兄弟一致的声音：
“习星妈妈，我们三兄弟经过商量，决定跟你们签长期——”
习星的右脚一僵，又赶紧使劲换左脚跨出，到门口时，诚恳地看向海默三兄弟，诚恳地道：
“海默老前辈，请恕我无礼，你们是否要再考虑考虑。主要是不想浪费老前辈你们的宝贵时间。——返老还童技术不成熟，不知道你们是否清楚。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否真的能帮上忙！”
“请恕我说话直，如果让老前辈你们不舒服，我还是要说，如果住在这里，结果很可能白等不说，钱更是白花！真的没必要，不是吗？还不如等技术成熟，老前辈你们再来！毕竟做返老还童试验，风险大，成功几率小，而且至少要用一个月时间。——这样双方都不亏欠！”
习星知道自己情绪激动，话说得有点不顺畅，但终归把意思说出来了。
他认为自己的理由已经足够充足。
妈妈听着，脸色不大好看，但她不做声，边听边看向海默三兄弟。
海默三兄弟静静地等习星说完后，大哥不紧不慢地说道：
“习星，谢谢你为我们考虑得那么周全！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们第一眼看到你，就是这么认为的。手术风险大，成功几率低，三个人是否能成功，或者是否都能成功，我们都考虑过——对啊，所以，你不必紧张！”
接着是二哥：
“我们三兄弟留下来，主要是因为这两天，在周围仔细转了转，发现你们喜盛市大元镇真是个好地方。从未有过工业污染，所以，空气、水、树木、交通和安全设施等都刚刚的，更主要是安静，安静得恰如其分！别的地方，要么静的太静了，要么太美太热闹——”
然后是小弟：
“所谓的疗养圣地，肯花钱，全世界到处都有！你们这里就不同，特别是再加上你们的养生服务！昨天你妈妈给我们针灸，结果——我们三兄弟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睡得那么舒服！那么舒坦！”
三兄弟说话配合得如此协调，让习星感到很是别扭。
他认为自己的话几乎完全白说了。
“我们决定住下，一是因为觉得住在这里养生调养，有益健康；再就是，看到习星你这个好孩子，就像看到我们最想念的玄孙！”
你们孙子，关我什么事！
习星知道自己这样的念头不好，但是心里还是闪现了一瞬。
旁边的习星妈妈看出习星并没有把海默三兄弟的话听进去，急忙笑着说道：
“习星，海默老前辈从北洲那么远的地方来到我们这里，看上我们喜盛市大元镇的养生民宿，除了调养身体，也是让我们喜盛市大元人长了脸。而且，海默老前辈现在对养生很有兴趣，想学习我们的养生针灸！”
妈妈的话也很在理，但习星还是觉得应该说清楚：
“请问海默老前辈想住多久？”
妈妈想阻止习星，发现没来的及，说道：
“习星，你怎么管起老前辈来！海默老前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的本分就是让老人家住得健康！快乐！舒心！”
听到妈妈的话，习星觉得脸发热，在听到海默老前辈说起想玄孙后，他本想解释刘长庚在做试验的整个过程，都有跟家人在一起。能实现返老还童，必须有足够的幸福感，然而，海默老前辈如此大年纪了，自己的玄孙却不能在身边！
但此时，他开不了这样解释的口。
海默三兄弟回答：
“我们打算先住一个月，如果可以，就住上一年半载——”
“海默老先生为什么那么想返老还童？如果住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不把时间用在跟家人一起——”
习星当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加上看到海默兄弟三人的脸色都同时一变，更是后悔了。
但是他心里就是难受，憋着一股劲觉得不尽心劝他们就不舒服！
谁知道话说出口，却弄巧成拙！
他心里更更难受了！
他没注意妈妈脸色是一样难看。
“习星！”
妈妈的声音变尖锐，音量明显提高了。
接着她刻意压低音量，说：
“海默老先生刚刚还夸你来着，你现在却说话没大没小了！——你还是去——看看别的客人吧！”
习星这才看向妈妈，看到妈妈气得发抖。
他的头很热！
他的心很憋屈！
很愤懑！
很难受！
浑身火辣的热！
他不再说什么，默默转身，出去。
眼睛的余光中，是妈妈向海默三兄弟赔笑道歉的影像。
他朝院子门口走去。
然后，朝山下跑去。
最后，来到河边，一纵身，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