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催征入朱门（1 / 2）
“张小姐，不瞒你说，要不是上面严令，我们也不敢过来打扰。县尊说了，令尊已经下狱，那就只能按照一般人家征收。县尊还说，现在时局艰难，乱民四起，作为一县之长，他必需要做好战备，一旦乱民过来，倒霉的也是你们这些大户人家不是？”带头的公人说话很有条理，也不说是自己的主意，一直打着县令的名头。
“家兄不在，小女做不了主，诸位还是请回吧，等过两天家兄回来再做决定。”张二小姐缓缓说道。
“那可不行，县尊要求我们今天就得拿到银子。听说张小姐掌握着张家的生意，不可能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吧？”那公人虽然笑眯眯的，但却斩钉截铁的说道。
“怎么，你们是欺负我张家没人吗？家父虽然落难，但我张家也不是一个小小县令可以欺负的。”张二小姐话语变冷。
“那我不管，我只负责执行县尊的指示，张家再有权势也不能欺负我一个小小的衙役不是？反正今天拿不到银子我就不走了！谁不知道你张家家大业大，你张小姐生财有道，肯定不会在乎区区千两银子吧！”说完那公人向旁边的人偷偷使了个眼色。
边上的混混马上就呱噪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市井俚语，更有人在后面喊着“小娘子嫁个公子哥就有钱了”的怪话。张二小姐一时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梅香叉着腰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你们这些泼皮，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等我们公子回来一定叫你们好看！”
混混们哄堂大笑，口中的污言秽语说得更响了，把个梅香说得满脸能红。旁边的徐增贵手里拿着一根哨棒警惕的看着这些人，却也不敢上前。
卢善元越众而出，冲着那公人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大人有礼了，请问大人既然来征收，可有携带公文？”
那公人明显一愣，他们平时横行惯了的，出来都是一句话的事，哪里会带什么公文，如果拿着公文又如何从中克扣呢。
倒是旁边的一个光头混混大声说道：“你个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居然敢出来质疑虎爷？”
卢善元脸色不变，说道：“小兔崽子说谁？”
“小兔崽子说你！”那混混指着卢善元大笑着说道，旁边的混混们也一齐大笑起来。
卢善元静静的等着他们笑完，大声说道：“是啊，小兔崽子说我，你这小兔崽子在说我！”
这时有回过味来的旁观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紧接着大伙一起回过味来，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很多人还故意笑得特别大声，而有些脑子不灵清的混混也在一起笑着，笑声充斥在张府大门前远远传了开去。
那混混也反应过来，脸色变得铁青，嘴上喊着：“日你奶奶的！”一个跨步上前挥起巴掌就打向卢善元。
卢善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只手定在空中动弹不得，卢善元脸上笑眯眯地说道：“你奶奶日谁？”
那混混嘴上下意识的回道：“我奶奶日......”大概感觉不对，他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这下把他的脸涨得通红，就像那猴子偶尔露出的屁股。
旁边的观众更是笑成了一片，更有人大声叫好，对着这些人指指点点。
虎爷上前两步，把那混混往后一拉，卢善元也顺势放手。虎爷狠狠的盯着卢善元，却发现对面的后生不卑不亢的看着他，似乎没有普通人的畏惧感，过了良久，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为张家出头？”
卢善元回道：“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百姓，不过虎爷你今天没有公文就来催征好像于制不合吧？”
“听口音你不是我东阳人，我劝你休管闲事，否则连家都不一定回得去！县尊亲口吩咐，怎么你认为本官撒谎？”
“撒不撒谎我不知道，但国朝行事自有法度，要从百姓口袋里拿钱，自然要有明明白白的帐目，否则怎么知道这钱该不该收？应该收多少呢？”不等虎爷回复，卢善元接着大声说道：“难道就凭你虎爷一句话，就可以到百姓家拿钱，今天张家拿了，明天李家给不给？是不是你虎爷一句话，我们百姓就得拿钱给你？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街坊们，你们说对不对！”
人群中响起一片“对”的叫声，东阳城中百姓几乎都被这群人敲诈过，即使有没被敲诈过的，此刻也会帮衬几句。
虎爷的脸色难看起来，大声说道：“好你个反贼，居然敢在这里妖言惑众！小的们，给我把他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说完手一挥，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混混们抽出了自己的武器，铁尺、铁鞭、棍子......五花八门，缓步围了上来。卢善元苦笑一声，本来想用脑子和口才解决的，可是人家实力占优，直接翻了桌子。他往边上看了一眼，刚才还大声叫好的看客们已经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而徐增贵也护着张二小姐和梅香，看来今天是没人帮忙，只能自己硬干了。
他缓缓拔出哨棒，这么多人如果一拥而上的话，他肯定是干不过的，不过混混都是一群欺软怕硬之辈，只要把冲在前面两个打倒，打得狠一点，后面的人一般都会退缩。
这时，张府大门突然打开，众人的眼光都转向了那里。只见大门后立着一个贵妇人，头顶插满珠宝饰品，身穿霞帔，霞帔用金线绣着云霞，神情严肃，口中含着珠结，说不出的雍容华贵，远远看去，眉目间与张二小姐有几分相似。
卢善元一时愣了神，听说过古代服饰很美，真的现场看到属实应该称惊艳才是。
这时在那贵妇人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二品诰命夫人到，众人跪接！”
在场的人都纷纷跪下，卢善元也学着跪在地上。只听到那妇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何故在我张府吵闹？”
卢善元偷眼看向虎爷，却见虎爷全没了刚才的嚣张，伏在地上一声不吭。过了良久，又听到妇人说道：“听说姚孙棐要到我张家征饷？可有此事？”
虎爷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又过了一会，那声音再次响起：“既然无事，都退去吧！”
众人纷纷起身，虎爷狠狠地噔了卢善元一眼，带着人离开，围观的人也纷纷离去。
这时张二小姐说道：“福伯，把他们都带进来吧，再去请个大夫。”福伯应了一声，去开了侧门，先护着张二小姐进府，再回来指挥着徐增贵和卢一奇把徐增富抬进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