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男孩的执念52（2 / 2）

他记得，一个月前，大姑二姨她们背地里偷偷劝爸爸妈妈放弃，爸爸对她们大发雷霆；两个星期前，外公外婆劝爸爸妈妈放弃，重新再生一个健康的小孩；几天前，爷爷奶奶也劝爸爸妈妈放弃，全家人已经受不了了；今天……爸爸也终于抗不住了……

每一次，他都听到妈妈在哭……很伤心地在哭……

他们都以为小男孩睡着了，背地里偷偷争执，可是，其实，每一次，小男孩都听见了，仍假装在睡觉。

他们不知道，他身体里的病魔比以前更变本加厉，无时无刻都在折磨他。

可是，他谁都没说，连最爱的妈妈都没有告诉。因为，他不想妈妈再伤心了。

过了一会儿，妈妈走了过来，看见了睁着眼的小男孩。

“小朗醒啦？”妈妈温柔地笑着，贴着他亲了亲，“想吃点东西吗？”

“妈妈，”小男孩摇了摇头，“我待会儿再吃。”

“爸爸去帮你热一下。”爸爸走过来，接过粥碗走了出去。

“妈妈，您吃了吗？”小男孩问。

“妈妈吃了，”妈妈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光头，“我们小朗真是好孩子。”

小男孩知道，爸爸妈妈每天吃的是白米饭就咸菜，为了给他治病，家里已经掏空了。

“粥热好了，”爸爸拿着粥碗回来，“刚刚好的温度。”

“来，我们小朗吃一点儿。”

妈妈把小男孩扶了起来。

小男孩抑制住自己强烈的恶心，强迫自己喝了一小口。

“我们小朗真棒，吃东西才能增强抵抗力。”妈妈欣慰地说。

小男孩虚弱地点点头，又喝了一口。

“呕——”

下一秒，小男孩剧烈地呕吐起来，就像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似的。

“没事没事。”妈妈赶紧顺着他的后背，“吐出来舒服一些。”

妈妈扶小男孩躺下，拿湿毛巾帮他擦了擦嘴，然后俯身开始收拾脏东西。

小男孩看见妈妈背着他，拿手抹了抹眼睛，然后又抹了一下。

小男孩闭上眼，在心里默默说道：“妈妈，对不起……”

……

夜深了，小男孩又被疼醒了，他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呻吟声。

妈妈就躺在旁边的陪床上，睡着了。

月色透过窗帘，轻轻撒在妈妈的身上。

小男孩记得，以前，妈妈总是干净整洁，很爱笑的；可是，自从两年前，他生病开始，妈妈总是顾不上收拾自己，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小男孩伸出手，帮妈妈抚了抚散落在脸上的碎发，然后，小手轻轻覆在妈妈的脸上。

妈妈动了动，睁开眼睛，有些惊惧地望了望病床。

“小朗，是不是不舒服了？”

小朗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

“快点睡吧，”妈妈帮他拉了拉被子，又摸了摸他的小光头，“很晚了。”

小男孩很听话地闭上眼，翻了个身，嘴巴翕动了几下，无声说道：“妈妈，再见了……不要伤心……”

身后，慢慢传来妈妈均匀的呼吸声，小男孩睁开眼，伸手，将点滴慢慢地拔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