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江城就像一个无头苍蝇围着镇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失落沮丧，愤怒痛心，这是对自己狂热感情的一种冷酷绝情的背叛，这是对自己尊严上的一种肆意地践踏。程琳你为何这般对我？我不是让你等着我吗？趁着夜色，他气冲冲直奔凤凰沟跑去，既然你不在粮站干了，我倒要看看你藏在哪里，背叛！背叛也是需要理由的！

然而等到了村口他停住了脚步，暗骂自己被感情冲昏了头，自己这不是在自投罗网吗？他找到一处高坡上对着凤凰沟扯开嗓音大喊:“程琳！你记住！是你背叛了我江城！在将来的一天我一定要让你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甩掉围在脖子上的围巾，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了下来，在乡间的大路上拼命奔跑起来，脚步与地面每一次摩擦发出来的动静好像有巨人从天而降，掀翻大地振碎耳膜直抵胸腔，不想听到任何回应，但还是听到村子里野狗狂吠的叫声。

躺在床上，抛开感情或许最爱的就剩下这安静的夜色了，他脱掉衣服准备发泄心中的怒火，拼命回想那一夜与程琳突破美妙的一瞬间，无奈越想画面越模糊，越想变得越冰冷无味。天呐，我已经被部队击垮坠进悬崖，紧跟着的是你程琳，你竟然装作柔弱不堪却推动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薄弱的身体上。

睁着眼睛等到太阳升起，这一夜江城如同变了一个人，他开始对着镜子精心打扮着自己，将牙齿刷到洁白，剔干净眼角里的眼屎，修剪了鼻尖下刚刚显露出来的几根胡子，扶了扶衬衫的衣领再次躺到床上补足因昨夜被感情夺去的睡眠。

等夜晚再次降临，他擦干净鞋子上的尘土，大步走进了古林镇上热闹的街头，有卖烤肉的，有卖野鸡野兔的，有叫卖着烤地瓜羊鞭的，也有苹果秋梨野山楂的。当他走到一处卖女性内衣的门店时，望向内衣店里各色各样的款式内衣，心想此刻如果程琳站在自己身边，他一定把这家店里所有的内衣通通买下来送给她，因为只有程琳匀称的身材才能衬托出这种洋气内衣的魅力与性感。

仿佛这个社会风气在一夜间骤变，街上的年轻人成双成对，牵手搂腰，毫不避讳别人投去的目光，纷纷带着一股炫耀的姿态向他走来，碰着他的肩膀而过，擦着他的袖口而去。哦，原来这就是孤独，这就是所谓的孤独才能察觉到的。

他迈步进了一家比较冷清的牛肉馆，点上了一盘凉拌牛肉，一盘水煮花生，还有一瓶莒城特产莒城白干，试探性地往嘴里倒了一口，那股火辣冲顶的气味呛得他的身体一阵颤抖。初次体会到了酒精麻醉带来的爽快，也使得他开始同情那些平日里惹人生厌的酒鬼。原来酒真的可以让自己抛开所有的烦心事，盗来一时的兴奋与快乐，眼神迷离中所看到的世界都变成美好的，和谐的，天旋地转独有自我顶天立地，这一时间面前所有坎坷好似如履平地，所有喧嚣都被抛向脑后，就连自嘲也显得豪迈洒脱。

付完钱东倒西歪走在街上，远处几束炫彩的灯光格外晃眼，苦笑着自己竟然被几盏彩色的灯泡惹着迷。江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交替呼应闪着各种颜色的灯泡，这家门头店装扮得很新奇在夜晚显得格外夺目。透明的玻璃墙，就连对开着的门也是玻璃材质，屋子里煞白的灯光呼应着身体内跳动的脉搏，半掩着的红帘内一位打扮妖艳的女人坐在屋子正中央一把独立的红皮椅上。女人披肩长发，穿着一条粉色的短裙，白色的大腿毫无遗漏的呈现。她正眯着眼睛仔细修剪着手指上的指甲，血红色的嘴唇里，含着一支烟卷不时昂头吞咽吐雾，随后端起一杯白酒入口微微蹙眉，在那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格外迷人。

半掩着的玻璃门内传出阵阵花香撩拨着他的鼻腔，江城停留在门外眼睛直勾勾看着那女人摆出的一副愁容且富有诱惑的面孔，不知为何这一刻竟为她感到一阵心痛与怜惜，这么美丽的女人为何会独自守护着一处空房。脚步有些踟蹰不前，当女人注意到他对他投来笑容的那一刻，江城仿佛得到了允许，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女人性情很是大方，起身笑盈盈对他说:“你还是进来了。”江城缓缓点头，很自然地在一边坐了下来，两人交谈的方式完全不像是第一次碰面，倒像是一对对感情深厚的朋友。

女人走到近前双手趴在他的肩膀上，烈焰如火的红唇在他耳边呢喃细语:“跟我到里面，我们好好谈一谈。”

这个夜晚江城彻底迷失在这个女人的房间中，他几乎没有动，在狭小的房间里，寂静暗红色的灯光下，扶着女人匀称有型的身材，吻着她的红唇与肌肤。她就像一只在野外掉了队的豹子，误闯进了人类生活的圈子，身体里爆发出来的野性使人难以驯服，彼此交织在肌肤接触传递的信号中，直到二人挥汗如雨双双倒在一起，江城才把她稳稳地搂在自己的怀中。

“你是哪里人？”

“浮山镇。”

“到这里做什么？”

“卖掉尊严。”

“你多大了？”

“别问了，穿上衣服快点回去吧。”

“我不，我已经爱上你了。”

女子嗤笑一声推开他的手:“你这个年纪太天真，爱可不要随意说出口。”

“我还可以再来找你吗？”

“只要你有钱。”

江城伤心极了:“你是鸡吗？谁都能来？”

女人冷着脸:“随你怎么讲。”

江城奋力从身后抱住她，将她穿到一半的衣服撕扯了下来，然而这一次女子犹如没了魂魄，双眼空洞无神完全是一副空空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