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红颜待时君不惜,伊人离逝君何叹(1 / 2)

黑衣少女口中不住地溢出丝丝鲜血,体内脏器已然达到负荷,心脏似是要碎裂一般疯狂跳动,借来的修为岂有如此好用,然而少女却丝毫没有放弃使用身上秘术,虽说如今气息虚弱紊乱无比,但依旧是虚劫后期的灵力气息在身。

激战依旧,不知何时,这十数名虚劫幻劫已经将大长老围住,明眼人都看得出,大长老已然油尽灯枯了,只是靠着一丝执念硬撑着不愿倒下。

此等执着,实在可叹。

长刀横斩,混杂无序的刀劲斩在一名幻劫身上,却依旧将其重创,此人身形倒飞而出,砸在魔宗正殿台阶之上。

面前三道剑光闪出,直刺大长老三处要害,眉心,喉间,心口,大长老身形侧闪,刺向眉心之剑划过大长老身后长发,截断部分发丝,刺向喉间之剑,险而又险地在大长老肩上划过,刺向心口之剑则刺在了大长老右肩之上。

大长老抬脚一踹,将刺出眉心一剑之人踢飞,随即转为一记膝击,顶在刺出心口一剑之人腹间丹田,那人应声倒地,伤势虽不重,但丹田受击,痛楚不说,身上灵力大乱是必然的,顾不得身上伤势,手上长戈横扫,斩在那刺出喉间一剑之人身上,那人是一名虚劫初期的修者,长戈斩在此人灵力护罩之上,竟一时间无法斩碎。

此时岂容得瞬息僵持,大长老大喝一声,身上气力灵力齐灌长戈之上,长戈顿时光芒大闪,锋锐的刀刃划破灵力护罩,斩在那名虚劫身上,将此人半身而斩,被切碎的脏器泄出,大长老的长戈尖端也随之折断抛飞。

历经如此大战,这刀戈早已到达极限,能支持到此已是不易,这双刀戈和大长老一样也是油尽灯枯了。

两道灵力光束猛射出,灵力虹光转瞬就接近大长老,若是全盛时期自然可以轻松躲过,如今的大长老已然是强弩之末,气息奄奄,大长老最多只能让其不至于伤到丹田,两道虹光猛打在大长老腹间,宛如两道惊雷轰击在腹间一般。

大长老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上气息更加萎靡,这两道虹光撕开原本被封住的伤口,几乎将大长老腹中脏器打碎,若非射出灵力光束的那两人也灵力见底了,否则单是两道灵力光束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大长老整个身形也因此大幅晃动,气若游丝,很难想象这是活人的气息,一杆长枪直刺向大长老的心口,大长老的意识逐渐朦胧,仿佛身体消失一般失去了感觉,仅凭借这本能和杀意坚持战斗,心中只有一念。

杀,杀,杀……

身形稍稍一偏,长枪刺穿少女的胸膛,透胸而过,就是大长老凭借本能没有让其刺穿心脏,但肺器却是被洞穿,大长老仿佛麻木一般地抬手将左手长刀插入出枪之人的丹田,废了此人修为,又一扭手,整柄长刀化作碎片被搅碎在此人体内,终究这口长刀也到达极限了,抬手拔出长刀,已经不能称之为长刀了,几乎所有的刀刃都断在的出枪之人的体内,只有刀柄出还有一小节折断的刀刃连接在刀柄上。

没有丝毫犹豫,少女抬手将手中宛如刀片一般地断刀划过出枪之人的喉咙,结束了此人性命。

箭光闪过,少女握着刀的左臂被箭矢击中,箭矢力道大极,撕开少女左肩的伤口,撕裂整条连接手臂的血肉,将少女的左臂撕下,对此少女已然视若无睹,仿佛失去了痛楚一般,漆黑的瞳中只有代表杀意的黑色火焰依旧在燃烧着。

眼前的景象仿佛忽然一黯,仿佛失去了一半似的,随即自眼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一支短小的箭矢扎入少女的左眼,夺取了少女眼前的一半世界,这箭矢不易察觉,气息也掩盖地无比完美,因此才能顺利得手。

大长老宛如没有受伤一般,丝毫不顾左目的箭矢,任由碎灭的眼瞳淌下丝丝鲜血,就算是仅剩右目,少女眼瞳中的决意依旧没有半点动摇

少女似有察觉,抬起右手手臂,猛地将手上只剩棍身的长戈碎片掷出,这一击仿佛蕴了少女最后的灵力,掷出这一击后,少女身形微微一个摇晃,仿佛要倒下一般。

那长戈碎片猛地扎入射出那阴损一箭的一名虚劫胸口,半截棍身贯入此人胸膛,甚至此人连灵力护罩都来不及撑起,便被大长老重创。

正在此时,长华一边用灵力固定弓身,一手拉开弓弦,弦上是一根惊人巨大的箭矢,足有碗口粗细,实在惊人,长华将身上灵力灌入箭中,射出此箭。

箭矢飞出,以如同飞龙一般的威势撞向大长老,大长老虽有察觉,可此时已然灵力枯竭,无力抵挡,骇人的箭矢猛地贯入大长老的胸口,其势不止,将大长老身形带飞,最终钉在魔宗正殿殿门之上。

大长老只是心中一叹最终也只能做到如此吗……

随即箭矢插入大长老的胸膛,大长老如遭雷殛,全身一震,身上生机随之迅速流逝,原本模糊不清的意识仿佛忽然沉寂下来,回归清醒,整个世界也寂静无声。

大长老眼瞳中映出自己此生难忘的画面。

记得那时自己还只是一介稚子,被魔元子救下,而他虽说救了自己,但似乎冷漠无比,没有丝毫亲近之意。

自己那时还真是固执呢,固执无比地拉着他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他就这么带着自己经历了许多地方,可是无论在哪里,他都没有半点欢然,总是默默地来到,又默默地离去,无论身在何方,他总是喜欢望着那望不到的远方。

自己也曾问他在望什么,他只是回答了家乡,追问家乡在何方,他只是淡淡笑笑,笑容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似乎那家乡很远很远,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回去。

后来他厌了,想要寻个地方安居立宗,明明以他的性格是不喜处理什么宗门繁杂事务的,他似乎放弃了回到家乡,而我什么也做不到,只有默默替他处理宗门事务,不断修炼,希望这样可以让他卸下一些负担。

魔宗,似乎成为了我和他的家,但我知道,这个家是虚假的,我所能做的,只是维持这个虚伪的家乡,若能为他带去一丝慰藉,便足矣。

许久过去了,我和他似乎都没有改变,他的眼中依旧只有那回不去的家乡,而我的眼中,只有他远望的背影,那身形并不高大,反而瘦削单薄,但却占据了自己整个世界。

只是自己虽然一直在他身边,但却感觉他离自己很远,远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

黑衣少女轻轻伸出右手,仿佛想要留下男子一般,但却无法触及,只觉得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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