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夜尽天明7（1 / 2）
月黑风高！
余火缭绕！
数十道阴影自山间小路上浮现，他们的身影带起一片片烟尘，在黑夜的渲染下，好似墨色未尽，染入江河！
自这数十道身影后，还有着一片片的阴影，想来也是乱民，却不知人有多少！
到了此刻，众人吹灭火把，隐入黑暗，心中再无犹疑，只等着人近五十步，接到命令，便可尽情射猎！
众人受教于李夫子，后经张继调教，骑射样样精通，即便是夜，但众人距离不远，也还算能百发百中，且经火神屠戮，这群乱民十不存一，绝非众人敌手。
高台之上，张继死死的盯着这群暴民的身影，一言不发，在他的心中，未曾有一丝害怕，轮回那么久，在他的身上，早已找不到害怕的情绪了！
一个人能将死生置之度外，那么世间，能被其在乎的事，就太少了！
若是自己这几人输了，落在这群人手中，大不了就是个死，不过到时候真就是个顶踵捐糜了！
倒也是个好死法！
大丈夫生不得鼎食，死亦当鼎烹！
挥去杂念，看着前方人影，在心中，默默的数着步数。
天黑黑，若不放近，箭矢恐怕起不到大作用！
若是放的太近，众人箭篓却也难以放空，乱民便冲到眼前。
空气霎时间沉寂下来，只余下众人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终于，到达一道临界点，张继瞳孔微缩，大吼出声：“射！”
随着第一个暴民倒下，这群暴民们，好似瞬间有了灵魂！
他们嘶吼着，是太久太久没有说话，声带自然带着的嘶吼，自肺部，或是腹部起，犹如狰狞的猛兽，在疯狂的咆哮，然后，贯穿天地！
他们带着这犹如鬼魂低语般的嘶吼，直接冲刺起来！
那速度，根本不像是一个饿了很久的人！
好像是，那来自魔怔的恶兽！
快捷，有力！
他们的面孔，因疯狂而变得扭曲，在夜色的渲染下，彻底化作那地狱的恶鬼！
“杀！”这一幕，给了众人无与伦比的压力！
张继这边，不知是谁，嘶吼出声，而后，一根根箭矢，疯狂的射了出去，带着他们毁灭一切的决心，和意志！
随之，乱民群中便有一人发出痛苦的嘶吼，而后倒下，但乱民群并未因此而停止他们的步伐，也并未因此加快速度，好似，来到这里，已然耗费了他们所有的气力！
张继并未多说什么，这般场景，无需多说，只是沉默的，取箭，搭弓，射箭！
如此这般！
高首也并未说话，全因地狱，他早已见过！
在他的父亲、母亲、妻儿，还有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宠爱着自己的管家福叔，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早已看见过地狱！
人啊，是一种适应力极强的生物，第一次遇见一些悲惨和苦痛时，往往痛苦不堪。
再遇见时，便有了很大的抵抗力！
若是常年如此，说不得，还能笑呵呵的逗弄几声！
是以，高首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神色，只淡淡的站在张继身边，腰间扶剑，蓄势待发！
人群越来越近，张继等人依稀可以看见，黑夜下，那一张张木然、死板的脸庞，好似一具具行尸走肉！
而随着人群走进，张继等人也不再做任何的遮掩，直接点燃火把！
乱民看着石台上寥落数人，面上不由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是啊，他们怎会想到，便是这区区8人，竟带走了他们数百人的性命！
“向前向前向前！”张继口中高唱，又抽出腰间朴刀，直指身前。
“向前向前向前！”众人振臂高和，而后直接冲到石台边，占据有力地形直接挥砍上去。
鲜血，直接洒向众人的脸庞，在这生与死之间，更加年轻，更加强壮的张继一行人，并没有被第一次杀人的恐惧压垮！
反而，彻底激活了他们内心深处，那股强烈的战斗欲望！
他们的手不再轻微的颤抖！
他们的心也不再彷徨！
他们的喉咙，发出震天的嘶吼！
他们想要，将他们所见的一切全部毁灭掉！
这些如同行尸走肉！
这些，可怜、可恨、却又那么可悲的乱民！
暴民！
他们可笑可叹的人生，早该结束了！
天边，月不忍再看，拉来一片云朵，遮住了自己存在的痕迹！
...
山脚下，静谧的夜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吵醒。
深夜看不清来人颜色，只能大约看的清轮廓。
到了山脚下，马匹未做丝毫停留，而是直接冲上山去。
但山路乱石遍布，未行多远，马匹便不堪重负，随着一声尖锐的嘶鸣声，马儿彻底失了平衡。
马背上的人双手一拍，竟腾空而起，如一片落叶落在地面上，惊起草灰一片，但人影并未停留，听着山上传来的喧闹声音，人影一闪而过。
山火，虽为张继等人解决了大麻烦，但却在阴差阳错之间引来不少人的关注，却不知是福是祸。
...
山上，石台前，此刻，战斗已然接近尾声。
张继再一次将身前的人头颅砍下后，查探四周，也是忍不住轻微弯着腰喘着粗气！
“大哥，看前方....那边还有一道人影！”
冯胜的声音也不再有力，接连不断的战斗，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几人当中，只有高首的情况好一点，此时，看着落在人群后方的那一人，高首默默站在了最前方。
天上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然散开。
这般月色，竟更加明亮！
月色下，近处隐藏在阴影中的人影也能看得清轮廓了。
那是一个老人，一脸乱糟糟的白花胡须，随着清风随意飘荡。
一双并不明亮眼睛，此刻并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有几分释怀！
身形佝偻，身材瘦削，却有一个圆鼓鼓的小肚子，高高挺着，整个人看着，无比怪异！
他慢慢的走着。
他的手中拿着一柄柴刀。
柴刀不算锋利，寒光却丝毫不少。
他的步伐不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走到了众人身前。
要到石台上，还需翻阅身前的石块，将石块当做楼梯，一步步的走上去。
人老了，耐心便多了许多。
老人并不着急，只默默的趴着，一言不发。
他的身形摇曳，爬石块的动作丑陋不堪。
却是那么的令人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