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男人长大只要一瞬间（1 / 1）

大约走了20分钟，经过了10户人家，又走了约里许山路，即使临近中午，光线也突然暗了下来。

在山谷两侧的悬崖上突兀的长出了三个巨石，挡住了前路。巨石呈不规则的锥形，就像从山体上斜切进去挖了三块锥形巨石又往外挪了一下。三块巨石与山体间有约两米的间隙，形成了三个不规则半弧形一线峡的奇景。就在这间隙里有条山路继续前行，间隙里光线很暗，要静立良久，视线方能视物。但二人从小到大不知走过多少回，径自穿过一线峡，走出一线峡，眼前一亮，视线恢复。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条不到两米的白练，自十余丈高的石壁缺口流出，悬空而下丈许，又砸在斜突的黑色山石上。

二人又转过一个45度弧线的山路，眼前视线豁然打开。此时，路开始向下方延伸，不再往上，随着前行，视线逐渐变宽。

这是一个葫芦形的小山坳，被当地人称为葫芦谷。

二人走进来的路便是这个山坳的唯一进出口。

山路在葫芦口这边，刚才看到的白练是一个小瀑布，在葫芦口另一边。葫芦口宽约5丈，约十六七米，山路尽头有一条约5米深的两米来宽的山沟，瀑布就在山沟的另一边。山沟将葫芦口又一分为二，这边只有3米左右，对面则有十米出头。山沟一直延伸到葫芦谷里面，就像一根吸管直通山谷深处，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排水沟，将山谷的雨水引入谷口外山溪里。连接山沟两边的是一座木桥，木桥的桥面由是十根一尺粗长约5米的木头做主体搭在山沟两边，两头镶在石槽里固定，非常结实。

走过木桥，往左就进入葫芦谷，右边是一个狭长型的水潭，水潭上方的瀑布落在山壁上，又沿着山壁流入这个水潭。水潭不大，总共面积比篮球场还小些，水也不深，最深处也只及夏杰民现在的膝盖处。

夏杰民自走上木桥，一直保持挺直的腰板就松弛下来，肩膀也有些松垮。目光扫过水潭，望向左边，一金一白两道闪电的身影已扑到眼前，是阿金和阿白。

阿金和阿白是两条狗，是的，除了下山迎接他的六条雌犬，还有两条雄犬。这是两条尚未成年的雄犬，据说有藏獒血统。现在只有9个月大，但体型已接近黑妞，估计不到一个月就会超过黑妞，一岁成年时必然比黑妞要大上两圈。他是把这两条狗当做种狗头狗来培养的，除了他，没人能将这两条狗带过谷口的木桥。从小他就在假期和周末训练两条狗只有他允许，它们才能跨过木桥跟着他下山，连冬儿也不行，他爹和冬儿他爹更不行。

夏杰民给了两条雄犬各一个摸头杀，两条狗轻摇了几下尾巴，坐着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指令。淡然的不像两只未成年的小狗，真正是稳如老狗，狗队领袖的地位已提前预定。其它六只狗此时都有些委屈，发出此起彼伏的呜呜声。因为夏杰民自码头到家，它们一路跟随，前呼后拥，夏杰民没有什么表示，本来没什么，现在他一见到阿金阿白就一个弯腰摸头杀，令它们终于无法忍受。夏杰民苦笑着弯腰一圈，每狗一个，它们才满意的不再唔咽。

夏杰民安抚完群狗，直起腰来，望向谷中。山谷不大，两个不规则的圆，一大一小连在一起整个葫芦谷与这真葫芦极为神似。以瀑布为源头的山溪蜿蜒如葫芦藤，狭长水潭可为龙头，木桥处的谷口可为葫芦嘴，再往下可为上肚，中间一条20多米田间小路，此处为圆形的小平原，只有约一亩地多一点，还被排水沟割去三份之一，水沟另一边是竹林，连绵到半山，一大片。这边只有六分地左右可以利用，此时分割成十多块大小不一的田块，种着各种蔬菜。搭着一人高竹架的有豆角、黄瓜、丝瓜、山药等，其它还有西红柿、茄子、辣椒、小白菜、葱、香菜、韭菜、芹菜、大白菜，边角处还有土豆、生姜，琳琅满目，比买菜的菜摊还品种多。

过了菜地，也过了葫芦的上肚，到达葫芦腰部，腰宽十多米，长有20多米。就在葫芦腰部，并排坐落着两个石头墙的院子，只剩下一条一米多的水沟和一条两米宽的小路，在两个院子前面通往葫芦谷的深处。

此时，靠里的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年男人，头发花白，看起来有70岁左右。他站的有些斜，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左小腿有些歪，是个瘸子。此时他的目光与他的外形一点也不相称，锐利，仿佛有实质性的杀伤力。他看着夏杰民牵着冬儿的手，一步步走来，死死盯着两人紧扣的双手。冬儿低着头，不敢抬起头看老人，黑黑的小脸也看不出表情，只有快被牙齿咬破的下唇在表达她的紧张。

夏杰民平缓的走到老人面前，平静的与老人对视了片刻。老人站在院门的石阶上，十公分的台阶正好让他与夏杰民目光平齐。老人虽身有残疾，脚坡背弯，但并不显的弱小，他臂膀粗大，胸肩厚实，看着斜站，却给人如山岳斜立，周身浑然一体的感觉。老人看了片刻，终于开口：“你想好了？”

夏杰民点点头道：“嗯！初步有了想法，正要与您商议”。

老人点点头对冬儿道：“先去做饭”，又对夏杰民道：“你先回家，等会过来吃饭”

两人同时“嗯”了一声，对视一眼，各自转身回家。老人长叹一声，在门前石阶上坐下来，摸出香烟抽出一支放到嘴上，又取出火柴盒点烟抽了起来。

夏杰民推开自家院门，门轴与石槽摩擦发出“吱呀”一声，进到生活了十六年的小院。夏杰民突然感觉很不适应，总感觉心里缺了一角。以前他回来，他爹要么出海还没回来，要么在地里忙碌，要么在两个院落间穿梭做事。现在突然知道咱也看不到那个沉默寡言，永远不停歇干活的身影。

他知道，他今天长大了，也不得不长大了，他是一家之主了，一个人的一家之主。

果然，男人长大只需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