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耗（2 / 2）

夏杰民表面上已经平静下来，但内心波澜起伏。父亲突然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尤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掀起的涟漪不但没有因为圈圈扩散而平息无影，反而愈加壮大，欲翻起惊涛骇浪。直至他喘不过气来，才长呼一回气，强压下内心的翻滚。石头和蟹叔都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他，一幅担忧的神色。刚才石头低声告诉蟹叔说芽仔从教室里跟他出来就双眼无神，手脚僵硬，木偶般走到码头船上，到现在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夏杰民想缓一下面部表情，但面部肌肉僵硬，只好揉了揉脸，回过头面对站在船尾一个掌舵一个搓手的两人，道“蟹叔，石头哥，我没事，缓过劲来了，海上讨生活的，本就有今天没明日的，还加个刀口舔血，早应有此心理准备，只是太突然，一时……“

说到这里，他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一时短路了“

夏杰民也不管他们明不明白“短路”是啥意思，岛上哪年不死几个人？天灾加人祸，听惯见惯别人家的生生死死，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吧，也有二十多天没回家了，没想到二十多天前的提前返校竟是永别。记得走的时候是8月19日，提前了10多天返校，看门大爷是好说歹说才让他进校。每天在宿舍里，用煤球小灶架上一个缺了一只耳朵的坑坑洼洼的铝皮小锅，煮挂面。加入一把家中带来的小虾干小杂鱼，放一小块姜，有时去校区边沿墙根处摘一把野菜叶子放进去，再放点盐。一天三顿，其余时间就是早上天蒙蒙亮起床跑步，饭后开始学习，中午饭后去看门大爷那蹭蹭茶水，听听大爷吹水，下午继续学习，晚饭后在操场边坐在水泥上发会呆，天黑后回宿舍开始背英语单词。思绪就这样飘荡着，好像一开始就有老师和家属在生活区活动，自己好像有说过话，就发生在几天前的事，好像发生了很久，校园里的人和事就这么突然记忆开始模糊，像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又要回到这个过去无比憎恶的岛上。

“到了，芽仔！“一只粗糙的大手拍在陈杰民的肩膀上，陈杰民从沉浸中醒来。蟹叔站在坐着的陈杰民面前，只是略高一点，有些拘谨的看着他。陈杰民闭上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出来后，站了起来。

陈杰民今年16岁，身高已1米75。骨架尚未长成，身形瘦削，面容清秀，多年苦读，已让他年纪虽小，在这个偏僻的小岛上就如鹤立鸡群，格格不入，这也是他假期都不想在家多呆的原因之一。

现在是上午10点多钟，平时这个时间码头上应该没什么人。这时候几乎全村的船都在，拖网渔船10艘，小木船就多了，足有50多条。

陈杰民踏上码头，环顾一圈，有10多人等在离他几步远外。

站最前的是一个穿着灰不拉及打了几个补丁的女孩，女孩身高约1米6出头，身形如猎豹般充满力量感。女孩不仅衣服破旧，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小麦色的稚嫩小脸上脏兮兮的。

女孩搓着衣角，眼睛红肿，正怯怯的看着陈杰民:“芽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