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灵骨危与机(1 / 1)

尹圣把那件破烂不堪的外套换掉穿了件短褂,不想一段时间,人竟然长高许多,所有的褂子都显得短小,只好勉强穿着。那天从泥潭走到槐树下花了两个多时辰,尹圣修炼到了第三层,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仅用一个多时辰就回到泥潭边。杜富的尸体被狼吃了大部分,残留的几块骸骨被杜家家丁捡回去。翻着泥潭周围的落叶杂草,几个时辰后还是有了点收获,找到一条臂骨和两截指骨,上面微小银点表明和那块大骨来自同一个地方,没想到还找到了掉落下来的特制缆绳,原本想从下面向上爬,虽然知道困难重重,可是没有其它办法,现在有这缆绳就能从上向下搜寻方便许多。天色已暗,尹圣带着东西回槐树的棚屋,把捡来的灵骨放好,攀着父亲留下的缆绳上崖,站在落鬼崖边略一思索,时间略早可能还会有往来的村民行人,所以趁着夜色先去镇上看看。

戌时的更鼓已敲过,老拐子提着灯笼从酒楼回到家里,靠着独家的酿酒本事,在镇边买了个独栋的小院,半边院子用来做酒曲半边住人,老婆子早就煮好饭菜等着自己,家里就是没有一儿半女,显得有点凄凉。进院回身刚想把院门栓上,就听有人在门外轻声喊“拐子叔”,这声音好耳熟,“拐子叔,我是尹里正的儿子尹圣”“啊...”应着话就把院门打开,就着灯笼的光看见一个瘦高的青年人站在门口,“快进来,进屋再说”老拐子一把将人拉入院子,迅速关好院门。“家里的,有客人来了,你去灶上做两个菜”招呼了老婆子一句,把尹圣拉到油灯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没错是你,这些年你去哪里?杜家放消息说你去救你爹失手坠下落鬼崖,隔了一天又传来消息说曾仙师出事,被天雷劈了,我去看过院子都炸没了,只留下个大坑,啥都没留下。”尹圣不愿提及这个事情,一来是情况复杂几句话说不清楚,二来不想牵连老拐子。“拐子叔,我爹是被人害死的,我被困在陷鬼谷里刚跑出来,今年是哪一年?”“眼下是安泰五年前两天刚过了寒露,尹里正是被人害死的,凶手是谁?”说着就向屋子一角看去,供桌上立着“供奉尹里正强往生灵位和供奉曾仙师德往生灵位”的牌位,尹圣走过去点了三支香,跪下磕了三个头。“多谢拐子叔,我爹和我义父的凶手有点消息,但不很肯定,今天来的事情千万别让外人知道。这父亲和义父的牌位我想拿走,另外叔这里有没有火折子?”老拐子答道:“当年要不是你爹和曾仙师,我早就埋进土里,哪会有今日”,说话间拿出一个火折子就油灯上点着内芯封好,和两块牌位放在一个麻线兜里交给尹圣,拿了东西,尹圣告辞一声,出门消失在黑夜中。

“来的谁呀?这么快就走了?”老拐子的婆娘端着饭菜来到堂屋,只见老拐子一人站在供桌旁,“是尹里正的公子”“他没死啊,你有没有问问给瞎子老太送钱的事情?”“来去匆忙,不及问起就走了,也许日后还会再来时问问,先照阿福说的办就好”老拐子回复道。夜色之中,尹圣快步走着,拐子叔原本是帝国的民伕,在运粮到附近时,马匹受惊拖着粮车撵断了他的腿,伤口恶化高烧不退,已经奄奄一息。尹里正当过军官,对兵丁和民伕很是怜悯,见他如此就出言恳请押运的兵士注销他的徭役,又请曾德出诊开药救回命来,只是伤腿最终瘸了,中途注销徭役就代表人已死,所以也不没办法回返故乡,只得在此居住下来。刚才老拐子提及安泰五年寒露节气,出事那日是安泰二年的清明节,如此推算他在陷鬼谷修炼已经三年半了。

夜色深处,在这边陲荒野之地,路上早就没有人影,回到悬崖边上在那天被踢下去的地方把缆绳挂好系住,缓缓向下爬去。漆黑的夜色里,悬崖上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楚,但在尹圣的眼里,每块石头,每颗草还是轻易能分辨出来,正爬了三四十丈,也没见到什么异常的东西,隐隐听到有个“呜...”的轻响传来,要不是夜深人静,鸟兽不鸣,还真不易注意到。尹圣仔细向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崖壁上有个不长的黑影,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右手攀住绳索,左手从背上的袋里摸出火折子,用牙咬掉封帽,迎风一抖点燃棉芯,照亮了一小片地方。崖壁上是个黑沉沉的洞,洞口甚小,火光之下隐约能见到有截白骨。

依照上次的灵骨尺寸,必是不小的野兽,洞口估计被封住了,在绳索上挂了个布片作为记号,爬回崖上重新准备一些物品再下来。用树枝做两个火把和短刀一起背在身后,火折子绑在右臂上,麻兜里的牌位之类的东西安放在草堆里,带着空兜再次攀下。下到洞口处,用短刀在洞口四下划刮,洞口的封土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就酥烂不堪,没费多大气力就破出个半人高的洞口,右脚在崖壁一蹬,身形向左荡去,左手急去攀洞口左边,抓了两次都是泥土,受不住力,第三次才抓到石头将身形固定住,身体向里一跃,整个人已蹲在洞口,左手从背上拿下火把在右臂火折子上点着,眼前顿时亮了起来。

这是条一人多宽的短甬道,有常人般高可以直立通过,后面是豁然开阔的洞穴,里面隐有桌椅,象是个有人居住的地方,不管太多先把火把插在地上,把臂弯的绳索固定在洞口,左手向前举起火把,右手当胸握着短刀,高声道“有人吗?”四下里照亮来看,只见一具白骨倒在洞口地上,后背肋骨中间插着一柄匕首,匕首上依稀有灵光闪动,颇为不凡。头骨和一侧的臂骨已经不见,看到此景尹圣立即就明白,自己凌空抓住的就是这具尸骨的手臂骨。稍等半晌没有应答,尹圣不敢大意,缓步向里走去,走了两三丈举起火把一照,就见一个石桌,桌边石椅上竟斜倚着一副骷髅骨,虽然衣物早就腐朽没了,但还是看得出是个人形。尹圣抬脚刚想走过去,就觉得浑身冒起一股寒意,似乎会有坏事发生,于是定了定神仔细再看看,这个骷髅的骨头怎么是黑的,乌黑发亮,记得义父说过,中毒之人死后的骨殖是黑色的,难道这人是中毒死的?桌上有一个茶壶两个杯子,早就干涸,翻倒在桌子上,火把向下照亮,在石桌不远的地上,竟有一条黑线,仔细再看,哪里是什么黑线,竟是死去的虫蚁的尸体沿着一条无形的界线堆积而成。见到此情此景,尹圣的心砰砰乱跳,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异常厉害的毒药,自己刚才若是走了过去,现在怕是性命难保。

尹圣虽然年纪不大,但经历的事情远非常人可比,还背负着杀父之仇未报,眼见这事不是自己能够处理,转身回到洞口处的尸骨旁。这骨头上都有微小的银点,看来正是自己寻找的灵骨,因为被刚才的无形之毒吓着,尹圣撕下一片衣襟,裹着手将匕首拔了起来,长短合适,锋刃寒光闪闪,是把好匕首,等回去时用泉水洗洗干净,可拿来防身,用布包好放入麻兜,再把白骨一块快捡起来,擦干净放到兜里,白骨下面还压着个袋子,袋子已经朽烂,一拿起来就掉出好多颗蚕豆大小的滚圆玉石,“灵石”尹圣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物。把地上的灵石捡起来多达三十六颗,听义父的口气,此物很是珍贵,麻兜里有孔,身上的衣服还是小儿款式,没有内兜。正在发愁时,就见白骨的手里拿着拳头般大小土黄色的小香炉,麻烦轻松解决,把灵石放在香炉里,再撕块衣襟塞住香炉口就好,只是连撕了两块衣襟,本就短小的衣衫就剩下两个袖子套在胳膊上。找到了灵骨,还捡了三十六颗灵石,收获已经不小,尹圣不想在这无形之毒密布的洞穴里久待,收拾好东西攀索而上,将草丛里的东西收起来,天边已经微微泛白,不知觉中忙了一夜。

回到槐树棚屋之前,在泉水边将匕首洗干净,毕竟上次遇到灰狼,短刀脱手后再也没有趁手的兵刃,唯一的不足就是匕首没有外鞘,略显不便。尹圣将父亲、母亲和义父的牌位和捡的香炉包在一起,把已经吸收完的灵骨用旧衣服包好,不知道借了哪位前辈的余荫,毕竟是人骨用完后都要入土为安。

有了新的灵骨,修炼时的感觉又恢复灵力每个周天在缓缓变大变强。第三层境界进入第四层境界是个重要的槛,虽然吸收银点后,灵力都有增长,但不知道瓶颈在哪里。秋去冬至冰雪封谷,春天慢慢来到,尹圣觉得这两天灵力已经不再增加,隐隐觉得破境就在眼前。算了一下日期,俨然已到了清明节前后,将父母和义父的牌位拿出来,端正放好,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默默祈祷父母义父在天之灵保佑自己能顺利破境,进入第四层境界。

随着体内灵力的周天大循环,终于迎来了突破隔膜的时刻,这次的突破明显难多了,每个周天都觉得就要成功,熬到第十八周天时,喷薄而来的灵力增加让整个身体沐浴在能量的海洋里,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体会,五官感受“轰”地一下被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眼中的一切事物突然就变得清晰明亮,原来自己无法看清的细微物品,在眼中不断放大纤毫必现,数丈外草堆里的蜘蛛和它的蛛网的每一根蛛丝都仿佛手指般粗细,印射在眼前,一只苍蝇扇动着翅膀,“嗡嗡”之声隔着数丈距离,就像在耳边一样响起,看着苍蝇慢慢地飞向蛛网,撞上去被粘住,在网里拼命挣扎。鼻端蓦然多出许多奇怪的气味,嗅觉变得异常灵敏,眼睛盯着数十丈外的花,鼻子竟能隔着这么远闻到那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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