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1 / 2)
幺鸡循声看去,发现一位与众人打扮一致的面相文静的女子正好奇的坐在刚凑近的那匹骆驼上打量着自己。
她盘着头发,带着款式古朴的圆框眼镜,呆板的面部似乎缺了些表情。
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啊……
一转头,看了下被他扯掉一副落于驼下的竹子。
诶?这俩人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啊?!
一样的发型、一样的体态、一样的面孔,虽说面容和气质方面可能略有些区别不过总的来说就是那么相似。
最大的不同,或许就只有那副眼镜了,幺鸡猜不出那东西的材质,但是感觉似乎是用水晶磨制而成的。
难道说是双胞胎?不过在坐忘道里出现这种撞脸的情况似乎还可以有别的更好的解释。
幺鸡看看女子,女子看看竹子,竹子看完幺鸡又看回竹子,竹子又看幺鸡…
就在三人全都陷入沉默的这时节,刚刚还在挑衅的六万突然跳出来说:
“喂,竹子小妹,你咋这就过来了,不是说让你在那边练习变脸吗?”
“练过了,但是刚听见有人叫我,是叫我奶奶?”
于是所有人就都看着幺鸡,幺鸡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迷惘的看像坐在地上的另外那位“竹子”。
“二饼……!”
“嘻嘻嘻嘻…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地上的那个“竹子”早就不再流泪,她侧着身子躺在那里捧腹大笑,那架势看着怕是连肠子都快笑断了。
她笑着,一抹脸,五官立刻被擦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露出一张坐忘道特有的麻将脸。
不过,牌面上的图案并不是竹子,而是二饼。
“哎呦,幺鸡呦,你娃在这做啷个撒?哈哈哈,哎呦可怜的,你脸咋个红起来了嘛?是不是给婆娘打了噢?哈哈哈哈?!”
“淦。”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的不止二饼一个人,围观的群众们也都在笑,没有人疑惑或是犹豫,就像是所有人都是提前商量好的一般。
“哈哈哈哈!嘻哈哈哈哈哈哈!!!”
真正的竹子倒是一副疑惑的……不过那个表情或者应该更贴近于同情吗?
不过同情的话你倒是别捂嘴啊,那是在憋笑吗?
“噗,抱歉,孙儿,奶奶来晚了……”
“……”
众人笑的更加离谱,笑声引来了原本没有在看戏也不了解情况的其他人,最后所有人都凑到了一起。
有人在笑,有人在笑,还有人笑点偏高,本来觉着没什么好笑,但是被其他人的笑声也给吸引的一起笑出了声。
笑的最开心的当然是二饼,笑的最大声的是大嗓门的四条,笑的最保守最收敛的是新加入不久的竹子…
…甚至就连年迈的五条前辈都在一边要命的咳嗽一边捂着胸口“嘻嘻”的窃喜。
唯一不想笑,又害怕破坏这其乐融融的气氛所以没有在笑的,是幺鸡。
不过,他又好说些什么呢?
虽然可能四条哥只是为了和大伙一块耍他,但是他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吃了亏下次就不会跌跟头。
这盘输了,大不了下一盘赢回来嘛。
因此,他也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二饼的面前,伸出了手。
二饼不知道他要干嘛,所以做出了戒备的姿势,可是幺鸡只是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恭喜你,饼子,至少这次你是真的耍到我了…
“不过,呵呵,下次不会了。”
说完,他微笑的冲着二饼竖了个中指。
众人不明白这是何意,不过二饼却明白,这是幺鸡特有的侮辱人的手势。
“嘻,那就瞧你的本事咯?”
“走着瞧。”
幺鸡弯下腰,二饼配合的扶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
众人还在笑,不过笑声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已然从嘲笑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哎呦,咱还当什么大事,怎么闹得跟小两口子吵架似的啊,哈哈哈!?”
“都这个景了,不得顺势亲一个?”
“就是就是!”
这下反倒弄得二饼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挠着脖子看东看西,一会紧下衣服一会擦擦汗,整个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而幺鸡呢,这时候他刚好想起来自己有个问题还没有搞明白。
“喂,二饼,那个……”
“嗯?”二饼刚喝了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听幺鸡突然叫自己,于是就小心的歪了下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对方。
“问你个事啊,有个事我一直都没搞清楚,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问…”
“唔嗯?”二饼含水咕哝道。
“那个,说起来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噗——!”
二饼一口水喷到了幺鸡的脸上。
“不至于,吧……啊。”
幺鸡刚想吐槽,结果一看到对方的架势就察觉到事情似乎不太对…
他后退两步,看到二饼楞楞的站在那里不动弹。
而她的肚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顶起了一根长长的锥形凸起…
她的内衬原本是纯白色的丝绸材质,然而此刻,鲜红的色彩从那周围渗透开来。
就像是一朵逐渐绽放的花朵,就像是红的吓人的火苗向四周蔓延,在最后一层布料被刺穿之后,大家看见了那锋利的刀尖。
“啊…………完…完球……”
“二饼!!!”
紧接着,两道剑气从空中落下,洞穿了人群中另外两个坐忘道的胸口,他们在喷出大量鲜血之后摔下了骆驼。
众人一下慌乱了起来,幺鸡最先反应上来,可是一挪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弹不得,袍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拴住了他,紧紧的将他固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其他人也是如此,有人挣扎着掉下骆驼却被看不见的绳索挂在了空中。
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行了,我说大伙,今儿个咱们就玩到这了。”
一串突兀的大笑从人群的上方响起,众人朝那看去,只看到一个身披黑色道袍的麻将脸正盘坐在天上。
他一手掐诀,一手反复的抛扔着一枚崭新的发亮的铜钱,背后插着一把拂尘,麻将的牌面是,九筒。
“九筒!你他妈搞什么鬼!?”
“哎呦,小点声吧,各位……吵的人耳朵怪疼的,你们瞧道爷我又不是听不着。”
九筒拿着掐诀的那只手掏了掏耳朵,像是真的为了想要把声音听的更清楚些。
可是他这么一掏,脸上的麻将竟然一下子从侧面瘪了进进去,只剩下半个,右半边漏出了本来的相貌——半张面相猥琐的道士面孔。
他留着八字山羊胡,满口的尖牙,正用那眯缝的只剩下一条细线的眼睛,像看猎物一眼的打量着地上的其他坐忘道。
“遭了,他不是坐忘道!”人群中有人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合着你们说不是就不是?啊,你是心素?嘿嘿嘿…”黑衣道人晃悠着手又掐诀把自己的面孔给糊了回去。
“没错,道爷我不是,但是也可以是,我不仅可以是九筒还可以是八条,不仅可以是九条还可以是白板~”
他一边说着一边甩袖子,像是川剧变脸一般的摇晃着脑袋改变牌面的花色,一会变成这个一会变成那个,最后甚至直接变成了一个不断转动着的六面骰子。
“怎么了,小的们?哈哈哈哈哈!骰子老大耍的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