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搬砖29(1 / 1)

窑厂的工作很辛苦,不比当初在林场抗原木轻松多少。只不过当时在林场的工作讲究一个团体以及配合,不配合的话那么重一根原木,你就是鲁智深自己也抗不动。但是这里又不一样,讲究个人效率,自己搬的快,搬的多,摔碎的少,那积累的工钱就多。

这个窑厂采取了目前很常见见的日结记工分制度。干满一整天是一块钱工资,意味着只要不怕吃苦,扛得住劳累,一个月不休息的话能够拿到三十块钱工资!这就很可观了,林场十块钱,石棉瓦厂二十钱,这边窑厂直接上升到了三十块钱。前提条件就是整个月一天都不休息,孟良还不知这种劳动强度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

反观沈国强,他也是个惯常吃苦耐劳的性格,丝毫没有把累不累作为考虑的重点。嘴里一直在盘算,一头猪大概需要二百块钱。在厂里吃住不掏钱,干满七个月他就能赚到整整二百一十块钱!然后就充满斗志的跃跃欲试了起来。

这个窑厂烧制普通砖的主要原料是黏土、页岩或者煤矸石,经过900多度的高温焙烧而成。普通砖有青红两种,当砖窑中焙烧时为氧化气氛,则制得红砖,若砖坯在氧化气氛中烧成后再在还原气氛中焖窑,促使砖内的红色高价氧化铁还原成青灰色的低价氧化铁,即得青砖,青砖较红砖结实,耐碱性好,耐久性强,但价格较红砖贵些。

先是制砖机在嘈杂的轰隆作响后推出一排排砖坯,然后就轮到孟良国强他们把这些砖坯装上一辆辆架子车。一辆接一辆把刚出的砖坯大约每车200余块转送到风干场地晾干。

砖坯送到晾晒场地之后,有熟练的师傅拿着一个铁丝做的两叉往刚做好的砖坯上一插,转身稳稳平放码好,砖上见到的小洞是这么形成的。晾干后的砖坯还是用架子车送进砖窑。砖窑是一窑接一窑的烧制,里面的温度可想而知,师傅们都是大汗淋漓的在码窑,孟良第一次强行尝试进入50多度高温的窑中咔嚓了几下连忙鼠窜出窑。窑洞门口有一个巨大的工业用排风扇嗡嗡的卷着砖末灰尘给工人们送去带着高温的凉风。

码窑多少也是个技术活儿,交叉码放整齐,还要上下通风有道,以便将来烧火时保证每块砖都能得到匀称的温度。这个砖窑在附近应该算是比较大的,砖坯焙烧时火候要控制适当,以免出现欠火砖和过火砖,欠火砖色浅敲击声哑,强度低吸水率大,耐久性差,过火砖色深敲击声脆,强度高吸水率低,但多弯曲变形,欠火砖和过火砖均为不合格产品。

砖窑是O形的,那边砖坯在码窑中,这边烧成后的成品已经装车出窑了,孟良他们再把带着5-60度余温的红砖装车。装满一车拉出来码到成品堆,这时候才能稍微的凉快一下,其实这时室外温度也就是十几度,真是不进窑不知啥叫热浪滔天!最终数不清的成品红砖整齐的摆放在场地上,这样就制成了。

半天的活儿干下来,孟良和国强都很羡慕别人有的一个工具提砖夹。别看这玩意长得傻大黑粗的,但是用来搬砖头真是利器。这工具左右手各一个,走一趟两手轻松能提八块转。孟良他俩没有工具也没有经验,刚烧出来的砖头五十多度,尤其的烫手。他俩戴的白线手套,在经过刚出窑砖头的高温影响,变的特别容易破损,基本上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磨坏一双手套。

而且效率还低,人家一趟八块很轻松,他俩一趟四块就十分吃力。而且还要轻拿轻放,在窑厂砖头就是大家的产品,也就是大家的一切。刚烧制好的砖头,你要是没拿稳摔碎几块,所有人看的眼神都是鄙视。你敢一天摔碎很多块,那还是别等着工头主动撵你走了,自己麻溜的收拾东西走就行了。

一开始孟良还替人家厂里操心过计数的事儿,毕竟不可能安排人盯着每个人每一趟搬运多少砖头。这个搬得多赚得多怎么实现?最后才恍然大悟,每个人卸砖头都卸在自己的一个大方块里。自己摆放整齐,码成类似一个立方体。而长宽按照标线摆放的立方体,最终数量是统一的,大概一个立方是一千块砖头。

这时候就体现出来有没有工具的差异了,别人半天功夫就码了一个立方体,他俩勉强堆了一多半。这样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时间越长落后的越多。中午的饭食谈不上荤腥,都是干重体力的,也不讲究味道如何只要有盐味就行,窝窝头搭配炒的大白菜,还有几乎看不见鸡蛋花的鸡蛋汤。每个人都找了个自己用砖头码的简易凳子上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国强一拍大腿“这不行,我得去问问这个提转的玩意在哪儿弄!”说完掏出来自己口袋里窝的邹邹巴巴的一包售价五毛八的天池烟,走向了一个老师傅。孟良也明白这个基本道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合适的工具,他俩太吃亏了,手磨破了不说,效率比别人低太多。也就意味着每天的收入比别人少了一半。

过了一根烟的功夫,远远地孟良看见国强把那包烟往老师傅的口袋里面塞,就知道事情办成了。国强兴奋的回来说,“我问到了,十小队有个铁匠,五块钱就能让他帮忙做一对儿!今天我跑回去一趟,让他抓紧给咱俩的做出来,要是连夜能做出来,明天咱俩就能用上了。”

孟良为国强的行动能力和交际能力感到深深的敬佩。这是个实干家,想到啥立刻就出发,遇到问题当场解决问题。当初跟着他来窑厂看来是选对了。只要这样脚踏实地的一点一点积累,那之前国强描绘的场景怕是真的不难实现。

下午他俩戴了双层的手套,这会也不心疼磨破的手套了。干活讲究个开工大吉,第一天他俩都不想落后于他人。卖力的一次又一次搬起来滚烫的刚出窑的砖头......

整个干活的场景,显得热闹非凡,虽说没有林场那有齐心协力的号子声。但是每个人蒸腾的气血仿佛充满了这片空间,好像每个人都憋着一口气竞赛一样的干活。这场景,即使是很多年后的孟良,也始终难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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