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异动(1 / 2)

一个月前,闲帝宣布,为了张贵妃求子顺利,特开恩,上下同赏美布给未来皇子攒点福德,还送了一批给了夏国的国君。张贵妃得了最多,那一天,她穿得极其华美,闲帝牵着她的手,坐着皇銮,把帘子大大的开着,一路游街似的去郊外的皇恩寺祈福求子。羡煞旁人。

一时间,那时兴的布料子在皇城中流行了开了,张贵妃那天的妆容也是被贵女们学了去。贵女家的父兄夫婿们,都被扰的不厌其烦,好在闲帝赏了一些,分了裁制衣裳怎么都是足够了。后面的几个月,皇城的宴请都多了些,女眷们互相走动也是相当频繁。

而自游街那日后,张贵妃回了趟门。父女二人不知商量了些什么,第二天上朝,礼部尚书张明秋辞官,同在礼部为官的妹夫白焕禹也自请退居边地泯州为官。闲帝允了。没几天,张家和白家携妻带儿的搬到了泯州那穷乡僻壤的边陲之地。

华国民风还算淳朴,刚开始得见天颜,还算敬仰。只是这张贵妃如此铺张,听闻圣上圣宠,宫里的好东西都是张贵妃先挑,让人也是心生羡慕。张贵妃那身段,面容是学不来了,但是她身上的料子,看得人也好想穿上一穿,如若昂贵,找些相似的也不错。那些商贩则看到了商机,可劲儿的往原产地的朝国涌,拖回来卖给贵人们,至少能赚五成利。

这六月的天,不是换营生的好时节。但是朝国的百姓,商人,也看到了商机,默默的收购市场上的料子,上抬了一成价格,还是被抢购一空。聪明人已经开始囤货了,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在寻山上的野桑树移栽了,棉花种子,蚕丝,蚕茧等都在市场上有了价格波动。

皇家带头,贵人们随;贵人们追捧,老百姓学。

华国境内仿佛因张贵妃,换了颜色,缤纷异常。

而作为华绢美布的原产国,隔壁朝国,织布机快踩冒烟儿了。

乾游日日朝堂上上书言:“骄奢淫逸,国之危矣。”闲帝说他杞人忧天,让他回去歇着,这几日不用上朝。

而在华国西边儿隔着群山的朝国,他们的老国君在手上多了张始皇遗图后,也毫不掩饰,着大将挑两千精壮小伙儿,准备前往琉璃岛去取点宝贝儿。得知朝国的纺织工艺品得到溢价大卖,便叮嘱了丞相严守粮食耕地红线,不可逾越,违命者斩。

在华国北边,与华国天河相隔的夏国,那位叫萧时礼的年轻君王,自收到华国送来的礼物,也是心领神会的一个劲儿的显摆。完了没多久后,宰相严迟说夏国本就草原与高山多,平原耕地少,缺粮的很,这两年粮食要全部上缴卖至国库以作国防军需,百姓只可余人头口粮。市场上不允许再出售粮食。萧时礼同意后,勒令上下全民种粮,不可花一分地用于棉花或桑田。大量采购朝国布匹以作不时之需,派的是夏国兵部的李越做的巡察官,户部监察官,携天子剑当的差,违者当斩。若筹粮有失,二人同罪。

自在赵青山与金乐茶馆签下契约后,他回到行船上的书房,与夫人柳月商量了一下,毕竟二人治家思路都是沿袭的父辈,思路也很接近,得出结论后,赵青山回到书房,给远在雨花洲分河城的老父亲写了封信。

修书如下:

“问父亲安

见字如晤。孩儿与妻女行至鸿村码头已月余,一切尚好。此次南下行船,囡囡头疾并未再犯,应是大好了,望母亲毋忧;此次修书有要事想与父亲商议,事关胞妹安危,赵家安危。

自始皇遗图问世,近溪家翁寻赵记合作,下了大笔定金。我与家父在分河老家商议时,只当是亲家爱财。这月余,孩儿一番了解以及回忆过往,发现诸多事情,赵家不得不防。

原因有三。其一,此三艘行船,按近溪家翁口述尺寸,材料,大小所做的造船图,若成事,小艘船至少可藏兵八百,大的更是过千。在贴铸铁皮,再加上一应功能,其实与军用船只已然无异,此时他要三艘,明日再要几艘,说不好。魏家地位微妙,赵家进退又该如何自处;其二,今年年初,近溪回门让父兄不要担心,她一切尚好。但她还说过,魏记兵奴算下来可能有十万,不知饱经三朝的父亲作何想,孩儿是彻夜难眠;其三,魏记家业无造船所精专之传承,去年想合银子于朝国再作一处造船商,我等婉拒,如今他们造船声势如此,赵家与魏家姻亲如此,我等爱惜羽毛,若被隐晦密事脏了羽毛,日后反受其挟制。

儿时父亲常教导我与胞妹,商贾之道为商贾之道,传承亦自商贾,不可比做兵法之道,更不可比做帝王之道。自缘起不一,不可因如流水般的相似外境相同,就去妄想龙生蛇窝。不论外境如何褒我,贬我,赞我,抬我,踩我,孩儿们都要自尊自重,谨守本心。天地之道自生天地之人,我等既自祖上无此家教,切不可以卵击石而作他想。若非人道遭逢大难,我们赵家可量力而行;余下,顺其生灭自然而已矣。

今见魏记如此行事,虽当朝有魏皇后,但世事无常,恐遭祸事;唯避之为上。孩儿有如下三策,望父亲斟酌,若思虑不妥,还望父亲指出。

其一,着心腹巧匠造榫卯活锁式的船只,部件大而多且繁,无人知其门道,后期行船派心腹巧匠随船,此近溪家翁求之不得,恐难拒之。日后此船自琉璃岛后,若被魏记作军用也有心腹应对;其二,船造好后,以家母重病,需女儿侍疾尽孝为由,引近溪携外甥回赵家后,看管起来,直至局势明朗,再做打算;其三,佯装贪财,以及百姓自发祈请造船寻金,此举又得当地官员支持,告知元记实难推诿,多造二十余艘亦可作军用的行船,可堵魏记加定船只之口,又能推诿工期,于民于国于我赵家皆有益处。若有变数,这二十余艘行船,有被官家征收的可能,加上其一的缘故,魏记若作他想,赵家等亦能全身而退。

其一与其三孩儿已在着手,其二唯父亲母亲亲办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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