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八卦教殇29（1 / 2）

秋末的肃宁已是寒风凛冽，大街上行人稀少，客栈和酒店生意清淡，中午刚过，“日月轩”酒楼就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与以前熙熙攘攘的客流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送走了客人，店内异常清静。穆三鹰带着大家开始吃饭。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一队清兵在李卫的带领下直接冲杀到了酒店门口。李卫大声吼叫道：“把酒店和旁边的客栈全部给我封死，一个也不能放过。违抗者格杀勿论。”穆三鹰推开饭桌，一个纵身跃过前台，迅速抽出一对金刚鹰爪，威风凛凛挡住大门，同时，向身后大声喊道：“魏六——赶快带着大家从后门出去。”话音未落，李大人带着雷放已经仗剑冲了进来，对着穆三鹰嘲笑两声，与穆三鹰战在了一起。十几个回合就战斗到了小院里，后面的清兵也纷纷冲杀进来。穆三鹰一人独战众人丝毫没有怯场，反而是越战越勇，一对金刚鹰爪出神入化。这种金刚鹰爪前端三个鹰爪锋利无比，两个鹰爪后端用铁链相连接，既可双爪同时出击，也可以单爪飞出杀敌，连续击伤十几个清兵，逼得雷大人也是连连后退，自己的腰带也被鹰爪撕破，一时间狼狈不堪。这时，一个清兵手持弓弩靠在门框，正准备射击，只见穆三鹰飞出鹰爪直赴他的前胸，把清兵的弓弩击得粉碎，锋利的鹰爪直入他的胸膛，穆三鹰紧接着一个回扯，硬生生地将其胸膛撕裂，一声惨叫回荡在空中。穆三鹰就势飞跃而出，站在大门口，脸上和衣服上全部被喷洒得血迹斑斑，铁链下的金刚鹰爪上挂着许多的碎肉残渣，鲜血顺着鹰爪滴在了地上。可就在此时，左侧一阵喧哗，众多清兵押着魏六等一众人走了过来。原来，二楼通往客栈的暗道已被封锁，原本从此暗道过去再穿过一扇小门就可以顺利钻进地道逃生。可是，由于尽是一些妇人和老人，七八个人挤在了一起，结果全部被清兵抓个正着。魏六本来可以逃走的，但看着众人都被抓住了，自己又返回来想解救大家，结果自己也被抓住、捆在了最前面。李卫示意雷放用剑抵住魏六，恶狠狠地朝着穆三鹰喊道：“还不放下武器？快快投降，可以免你一死。”穆三鹰一阵狂笑刺破云天。李卫的副将雷放是三省道台雷音的兄弟，他持刀紧逼魏六，也跟着大声喊道：“再不投降，我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部杀了。”穆三鹰怔在了原地，心中暗想：自己生死事小，可魏六和魏宗是师祖的嫡亲，教主关爱有加。想到这里，穆三鹰把手中的一对金刚鹰爪抛在了青石板上，发出“哐啷啷”的响声。但众人无人敢上前捉拿穆三鹰。李卫向右侧一队手持长枪的清兵示意，一个瘦高的清兵，手持长枪，蹑手蹑脚走近穆三鹰，猛然用长枪将地上的金刚鹰爪挑到了旁边。穆三鹰瞪眼看了一下，丝毫没有惧怕。李卫向雷放示意一下，原本是想让雷放带着众人冲上前捉拿穆三鹰，而魏六不忍看着穆三鹰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挣脱雷放的手大喊道：“穆大叔——快走呀。”哪想到雷放反手就是一刀砍在魏六的脖子上，鲜血喷洒雷放一身。本来面对上前捉拿自己的清兵，穆三鹰并没有反抗，可是当看到魏六被雷放残忍杀害的一刻，穆三鹰怒火中烧，一个“雄鹰展翅”飞到了雷放身边，紧接着就是一招“鹰击苍空”，雷放躲闪后退两步，心想：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赤手空拳还想与我手中的长剑对阵。雷放仗剑向前，对着穆三鹰就是一阵疯狂的砍、刺、挑、撩。如果雷放不马上出招，穆三鹰还要试探一下对手的功夫，加上旁边的李大人已经带着清兵围拢了过来，雷放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雷放自己看似凌厉的攻击，却让穆三鹰看的是“漏洞百出”。只见穆三鹰双手向后变成鹰爪，一个丁字步下蹲，瞬间向上飞腾，一声凄厉的鹰叫声划过，穆三鹰已经飞过雷放的头顶，脚蹬雷放，雷放一个急转身，正好被刚刚落地的穆三鹰右手抓住锁骨、左手抓住雷放持剑的手臂，一个强劲的撕扯，竟然将雷放的右手臂活活给撕扯断了，紧接着又是一招“鹰爪掏心”，撕破了雷放的胸膛。与此同时，李卫的长剑也刺入了穆三鹰的后背。在另外一边，一名清兵举刀正要砍杀魏宗时，恰好上官蓠带着冷小宝飞马赶到。上官蓠飞出金钱镖，将持刀的清兵击杀，“哐啷”一声，厚重的大刀落在青石板上。上官蓠亮出弘历的扳指，对着李卫大声喊道：“弘历殿下有令，停止对‘浣浯’客栈人员的缉拿追杀。”众人纷纷停止了厮杀。李卫向前注视着上官蓠和冷小宝，一下子想起来了，此前在牛头岭上见到过的，当时弘历殿下还跟他们有说有笑的，关系非同一般。李卫奸笑道：“两位公子前段日子才见过一面。这扳指为殿下宝物不假，但殿下本人为何没有过来？”

上官蓠下马参见李卫：“参见李大人。弘历殿下随后就到，让我等先行一步前来制止对“浣浯”客栈和冷月山的缉捕追杀。”

李卫原本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早在康熙帝带着弘历一起上朝开始，就认定这大清的江山今后非弘历莫属。雍正继位后，李卫一边为雍正帝尽心尽力排忧解难，深得雍正帝的赏识。另一方面，也看出了雍正帝对弘历皇子的倾心培养。所以，凡是弘历殿下的事，在他的心中就如同雍正帝的事一样不敢怠慢。在某些方面甚至还要高看一等。李卫沉思片刻，回答道：“我们是兵分两路出发的。雷道台和洪鲛率领的大队人马应该很早就到了冷月山。我们要快马加鞭才能及时制止。我这就随两位大人加速前往。”转身对着门口的众清兵还有一些漕帮勇士喊道：“我随两位大人前往冷月山，你们留几个人把客栈所有人看管好了，其他人整队出发，在冷月山的山脚下会合。”说完话，对着上官蓠和冷小宝说了声“请”就跟随着上官蓠向着冷月山飞奔而去。

按照李卫的安排，雷道台和洪鲛两兄弟一大早就率领清军前来围攻冷月山。他们先来到药铺，准备将胡四海和杨赛花捉拿，切断与山上的联系，然后再到冷月山缉拿反贼冷西森。

天刚亮，雷音、洪鳄、洪鲛带领数百清兵包围了药铺。天英星胡四海挡住大门，对着杨赛花大声喊道：“花儿，别管我，赶快打开鸽门，你从后山冲出去。老子今天跟他们拼了。”地丑星杨赛花飞奔到后院，抽出短刀将鸽舍的门闩直接砍断，纵身跳上鸽舍，同时飞脚将鸽舍门踢开，两腮紧闭猛然吐气，发出老鹰追击猎物时的叫声，鸽舍内数十只信鸽受到惊吓，纷纷冲出鸽舍，一飞冲天。杨赛花也随之从鸽舍飞身跳到了围墙上。可就在此时，从后院侧后端，无数利箭射向奋飞的群鸽，伴随着被射中鸽子的惨叫声，空中有许多鸽子扑棱棱地摔了下来。杨赛花站在围墙上向院内望去，只见大批清军已经冲进院内。胡四海手持鬼头刀，行走八卦步，独战众清兵。本来八卦刀法使用的是以短刀为主，可身材魁梧的胡四海嫌短刀小气，专门找人参照崆峒山的鬼头刀法订制了一把钨钢鬼头刀，将八卦刀和崆峒山鬼头刀合二为一，形成了步法以八卦步为主、刀法以崆峒山的鬼头刀为主的一套刀法。当初被众师兄弟嘲笑，就连自己的师傅也笑说他不伦不类的。而今却正好派上了用场。他步法轻盈，行走圆弧，鬼头刀所到之处，一声声惨叫，一片片的血迹。此时，胡四海看到了站在围墙上的杨赛花，一边挥刀向前砍杀清兵，一边大声喊道：“丑婆子，你快走啊。”听到胡四海叫自己“丑婆子”，杨赛花嘴角上翘，轻蔑地“哼”了一声，飞身跃进场内，喊了声“臭男人”，仗短刀杀向敌群。与胡四海不同的是，杨赛花使的是短刀，与众敌搏斗时要靠身法灵动，要不怕长枪长刀，敢于近身相搏，更能考验胆量和气魄。胡四海赶紧一声长啸杀入敌群，与杨赛花形成背靠背的阵型。厉声骂道：“你个丑婆娘，让你快点走，你……你……还冲进来了。”

杨赛花也一边回击一边回骂道：“你个臭男人，想把老娘丢下不管了，没门。你就是成了死鬼，老娘也要缠着你一起下地狱。”

就在这时，只听到大门外伴随着一群战马的嘶鸣，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闷杂乱的战靴声响，清兵纷纷让在两旁，雷道台亲自带领一众将领和漕帮勇士冲了进来。洪鳄和洪熙蛟手持“沉水”和“镇山”宝剑分列两旁。雷道台大声说道：“胡、杨逆贼还不缴械投降。”此时，战场上一阵短暂的沉寂。听到雷道台的严厉训斥，胡四海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这几位可就是为虎作伥、卖主求荣的走狗？”一边说一边再向前一步，把杨赛花挡在了身后。继续说道：“好端端的一个汉人，却死心塌地当个满人的走狗，也真算是光宗耀祖了。”

杨赛花在身后大声表扬道：“好个臭男人，骂得好，就是太文绉绉的。他妈的，取走狗性命来。”一边说，一边挺刀冲向雷道台。雷道台连忙后退，同时向前招手示意。洪鳄和洪鲛同时向前把雷道台挡在身后，双双仗剑逼住杨赛花。此时，胡四海也冲了上来，与杨赛花并肩大战西域双雄。一时间刀光剑影，刮擦碰撞声震人心魄。“沉水剑”和“镇山剑”不愧是宝剑，每次和对方的刀挡拆、滑移时均占据了上风。再加上旁边众多清兵的呐喊助威和不时地出手相助，西域双雄越战越勇。胡四海自知不利，猛然使出“鬼门快手”砍向对方，同时向前移步并大声喊道：“丑婆娘快撤，我掩护你，赶快上山……”但话音未落，洪鲛的“镇山剑”一下子刺中了杨赛花的左手臂，胡四海冲上前想扶住杨赛花，却被洪鳄一剑刺来，不但挡住了胡四海，洪鳄还趁势回手侧身上挑沉水剑，将杨赛花的大腿划伤，鲜血顺着大腿喷涌而出。杨赛花站立不稳，半跪着用刀杵地。洪鲛趁机向杨赛花后背刺去。胡四海一个“破釜沉舟”势，砍洪鳄是虚，刀劈洪鲛是实，但还是慢了一步，洪鲛的镇山剑还是刺中了杨赛花，由于洪鲛急于收剑对付胡四海，所以剑伤并不深，鲜血渗透了杨赛花的紧身青衣。胡四海蹲下来扶着杨赛花，两眼怒视着西域双雄。刚才还杀声阵阵的战场，短时间陷入了沉静。杨赛花半躺在胡四海的怀中，鲜血从口中涌出。气息虚弱，苦笑了一下，说道：“好个……臭男人，嫁给你，是……是我最幸福的事。想走在我……前头，没门。”

“赛花——你这个臭婆娘。”胡四海眼含热泪大声呼喊着。胸中已经怒火中烧，将手中的鬼头刀狠狠向洪鲛抛去。此时的洪鲛其实已经在崆峒山被古力重伤，功力大减，由于是刚刚在李卫大人营下效力，本想借此一役打出些名声，但经过刚才的一阵拼杀，已经是气喘吁吁，将镇山宝剑杵在地上，没有过多的在意胡四海这边。被胡四海这突然一击，竟然没有来得及躲闪，被击个正着。胸口喷血，一命呜呼。洪鳄大叫一声“大哥”冲上去抱住洪鲛。而胡四海紧紧抱着杨赛花，从她的手上拿过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大喊一声：臭婆娘——来世还娶你做老婆。自刎而亡。

冷月山上寒风习习，清冷依依。已经是中午时分，山顶上十分安静。突然，大花猫小虎从悬崖边的百花园里窜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只受伤的信鸽，飞速奔向大厅，一下子窜到了桌子上。正在和夫人商量事情的冷西森一把握住受伤的信鸽察看着。只见洁白的信鸽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左边翅膀已经严重受伤，一只腿已经被击断。冷西森打开信鸽的脚环，却没有任何东西。冷西森心情凝重，将信鸽递给了夫人，把手放在大花猫的头上抚摸了两下。猛然将手伸向桌子下面，将一个铁环拉了出来，就听见大厅外面的半空中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一束礼花腾空而起。整个冷月山上上下下的人员全部涌进了大厅，纷纷急切地相互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西森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提高嗓门沉稳地说道：“刚刚接到线报，敌人就要攻山。今天这一劫难恐怕是我们冷月山的生死之劫。每个人立即到龙雨霏姑娘那里领取十个银元，尽快下山。”说完，又朝着人群里面喊道：“龙雨霏，赶快带领大家到后房去领取银圆。”看着大家迟迟不动，冷西森焦急地喊道：“快点去呀，再晚就来不及了，快去——”

话音刚落，就看见旁边的冷夫人突然头脑向下磕到桌子上，“砰”的一声，立即不省人事。旁边两个丫鬟连忙扶住夫人，冷西森将轮椅推向前几步，伸手拉住了夫人的手，急切地喊道：“夫人——夫人——，你醒醒。”一边转到夫人背后，迅速提气——运气，并用食指从上到下点击夫人的穴位，同时抓住夫人的左边耳环猛然向下扯，只见一股黑红色的鲜血从耳环缺口处流了出来。夫人抽搐了一下，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龙雨霏从侧面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庄主——只有七八个人领了银圆走了，其他人都不肯离开冷月山。”

冷西森吩咐两个丫鬟把夫人扶进内室，转身推着轮椅来到掌事丫鬟龙雨霏面前，正要说话，只见陶奎手提一钢叉冲了进来，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师傅，清兵已经在山下架好了大炮，马上就要炮轰咱们冷月山了。你们赶紧躲起来，我带上全部家丁跟他们拼了。”

冷西森冷静注视着陶奎，又扫视了一下大家。他心里知道，如果炮声响起，这冷月山将毁于一旦。再厚重的山门，也将被攻破，就靠陶奎率几个家丁是抵挡不住的。一股英雄气直冲云霄。他大喝一声“拿枪来”，让家丁推着自己向山门而去。不一会，一家丁就把冷西森的银枪拿来交给了冷西森，这时，那只大猫竟然也冲了出来一下子跳到了冷西森的身上。冷西森抖动着银枪，两眼射出愤怒的光芒。陶奎和几个家丁手持家伙紧随其后，就连瘦弱的龙雨霏也手握匕首站在冷西森旁边。这时，山下的呐喊声音戛然而止。听到上山的铁链声音由远及近，山谷中风声正紧，铁链上的风车被吹得“呜——呜”作响。

“砰——砰——砰”一连串的敲门声响起，随即就是冷小宝的喊声：“是我，小宝回来了。快开门。”陶奎手持渔叉慢慢走向前，离大门几步远的时候，从门缝中看到冷小宝还有身后的上官蓠，一下子高兴地冲上前把大门打开，然后又跑回冷西森身旁兴奋地说道：“师傅，师傅，是冷公子他们回来了。”

上官蓠和冷小宝快步走上前来参拜冷西森，李卫则带着几个清兵随在他们后边，站在大门旁边看着大家。上官蓠参拜完冷西森后，起身回到李卫面前说了几句，转身回到冷西森面前。而冷小宝听到母亲晕倒了，马上跟着龙雨霏跑向母亲的房间。

上官蓠劝退了大家，独自一人推着冷西森向后山走去。

上官蓠亲切地说道：“师伯，我和冷小宝是假借殿下之名命令李卫大人停止追捕浣浯客栈和冷月山的。”

冷西森怒斥道：“你……你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我们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把他们赶出去，就是为了恢复我大明王朝。”

上官蓠反驳道：“师伯，我见过当今的圣上，见过未来的皇帝，也见过大明朝的朱公子。如果我能决定谁来当皇上，如果我能决定把江山社稷交给谁，那我一定把江山社稷交给未来的圣上。师伯，一个庸庸碌碌、只想着自己花天酒地、不为普天下百姓着想的人，能治理好国家吗？”

“可是，我和你父亲都是大明朝九千岁恩师收养的孤儿，魏公公是我们的干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虽然干爹被朝廷的臭文人所害，但我们是吃着大明朝的，用的是大明朝的……”冷西森声音凄切，话没说完，一下子口吐鲜血，全部喷洒在胸前。

上官蓠关切地喊道：“师伯——我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只要这个国家好，只要天下的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我们就拥戴他。我们反清复明的目的是什么？师伯，我们就是把那个所谓的明朝恢复过来，你能选出来一个什么样的皇帝？二师兄就是看到当今圣上每天批阅奏折至深夜才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