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庆典之后（1 / 2）

五万三前年前，九位最初的圣人从三位神祇手中接过恩赐，成为了这一纪元最初的元素法术使用者。

两万九千年前，穆耶罗涤荡全土，世界遂被分为四块，九大谱系的传承者自此分离。

四千七百年前，今日列国的先祖重新点燃了文明的光辉。

两千五百年前，蒂晓凰的誓言带来了千年圣战。日与月的谱系自此对立交锋，自然的谱系则自此衰微。

距今四百四十九年前，北龙帝国的崛起与甚铎联盟的重塑宣告着三大支脉再次回归均衡，现代意义上的元素魔法体系得到基本构建。

自最初，直至今日，无论这个世界的历史如何演进，无论一代代的术士如何为理论的体系添砖加瓦，都有一条根基的道理是为所有人的共识。

“每位圣人曾经只在一位神祇手中赢得了一种祝福，故而他们的子嗣也只能传袭一种谱系的元素法术。”

这一理论基础，直到圣辉历1617年才得到了第一次挑战。

在那一年，一位被后世称作卡洛斯·维恩努斯的庶子出生在了鑫阳京。他如自己的每一位先祖那般在六岁时觉醒了醒核，如若不出意外，他也将在八年的学前家庭教育后选择一所心仪的大学，然后在毕业后参与到家族事务之中：或获得一块领地创立新的家族分支，或留任公国中央辅佐兄长理政，或出仕帝国为一方将领，这也本该是如今凯洛琳的人生轨迹。

但问题，正就是出在醒核觉醒的仪式之上。

那一抹无色的飘摇火束，时至今日依然还是浮于元素学大厦之上的阴云。

对于他的存在，这个世界鲜有人知，毕竟在家族的控制之下，他的一生几乎全部是在实验室与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度过的。各国的顶尖学者们就他的存在创造了数万篇论文，直至他终因过度虚弱而死为止，他都还在数十人的注视之下尝试着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招式。

他的档案与遗物至今仍然留存于鑫阳京国立大图书馆中，其借阅许可的等级高到几乎不可能被办理。至于那些曾经公开发表的研究成果，虽然很想，但维恩家族很清楚那不可能被全部销毁，他们也在不久之后理解了自己并不需要真的去控制什么谈论。

因为那个孩子，真的就只是一个个例而已。

他可悲的灵魂为诸神所抛弃，没有任何一种谱系愿意接纳他，他只有靠偷窃与模仿才能使用伟大的元素法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第二个？

两个世纪足够让很多事物消陨，即使关于他的故事依然存在于市井杂谈之中，却也早已经流变到彻底失真。

甚至连他当初的称呼，也从天弃者变成了所谓的可能性之人。

“他的存在只是个意外而已。让我们不要在意这家伙的存在，继续走在原来的路上吧。”

“那如果，这样的意外再发生一次呢？”

218年后，又是维恩努斯家族，第二位可能性之人呱呱落地。

而她，并没有将卡洛斯的悲剧再经历一次。

她的母亲竭尽全力保护了她，力排众议舌战整个鑫阳亲王领地，说服了包括鑫阳大主教与帝国异端裁判所在内的一切势力，让她得以如正常的孩子一般长大，得以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要选择的路。

这才有了今天，有了这位站在万余人前肆意挥洒九大谱系力量的凯洛琳·维恩努斯。

她的做法是正确的吗？让凯洛琳的存在为如此多人知道真的是好事吗？

“第十位，赛诺希帝国宗室出身，护国公清云亲王弗兰德斯·耶摩那之女，水圣谱系，艾琳娜·耶摩那！”

“第十一位，海云国皇太子，英联克瑞斯之长子，天辉谱系，伊洛迦·维恩努斯·安德烈卡！”

“第十二位，同海云国出身，底忒离丝亲王之女，天辉谱系，白阳天使，耶莱雅·底比斯！”

安琪·薇尔琪斯仍在为众人介绍剩下的持戒人，但显然，他们的存在已经不再重要了。

甚至于说今天的所有活动和话语，其重要性都不会比凯洛琳刚刚的所作所为更震撼人心。

如若一次出现，可以当做是能被忽略的误差，甚至当做是实验失误导致的结果。但如果那现象再出现第二次呢？

难道他们数千年来传承的知识和共识，出错了吗？

即使将凯洛琳所拥有的可能性当做区区一种“神恩”，那也还是毫无意义。甚至于说，将更加可怕。

因为那只能证明，他们的智慧，他们的学识，他们建立起文明所仰赖的一切，那所谓的理性，与神的随心所欲相比，微不足道的堪称可悲。

他们更希望只是自己的观察出了问题，他们更希望只是自己迄今为止的认知出错了。

那样只需修改即可，哪怕是将整座大厦都推翻，他们也可以再次重建。

“今天没白来。”

这是绝大多数为自己领导代为参会的观众的想法。

“今后有意思了。”

这是几乎所有与凯洛琳同年入学的孩子们心中在想的东西。

乐团奏鸣歌乐，香车燃焚檀烟，八百礼炮齐鸣。十二位持戒人在艾尔盖姆的法术操作下重回地面，连同身后已经起立的其他新生，一齐见证了北龙皇术校旗、赛诺希帝国国旗与蔷薇协约象征纹章旗冉冉升起，他们身上也在这一过程里换着了由御黛院院长哈列克现场塑形幻化而成的校服。

典礼依旧在继续着，并没有多少人真的把注意力放在了庆典之上。

艾尔盖姆仍旧在台上滔滔不绝，但他的演讲已无可能成为本日的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