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2.交心的谈话.其二32（1 / 2）

当凯洛琳手中幻化出的利刃刺入她的身体时，文黛宁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意外。

毕竟，那感觉并不痛苦，甚至连血液都没有流出。

那把尖刀仅仅是刺入了她灵魂之中仍然存在的那一抹怜色而已。

在文黛宁成为文黛宁以前，她只是一位奥法利安努斯的侍臣而已，甚至在那时候，她所拥有的谱系都并非黛仲。

仅仅因为圣人的灵魂选择了她作为未来可能的继承者之一，她的醒核便被彻底摧毁后重构，她过去的一切记忆与人格亦烟消云散。她自此之后失去了选择可能性的一切权利，她只能成为，也必须成为新的黛圣。

但偏偏就连这样的事情，她也无法做好。

即使在无穷无尽的努力和大量药品的帮助之下，文黛宁确实已经是同龄人之中最强大的黛月谱系使用者，甚至超越了她哥哥文沭轩在沭月之上的造诣，但他很清楚，这一切依然只是镜花水月。

她不是完整的圣人，她拥有的仅仅是一片黛圣的灵魂碎片，甚至直至此刻，她的灵魂里依然留存着那次重塑期间没能被清理殆尽的怜季残骸。只要这份杂质依然存在，她就依然只可能成为一个还算强大的御黛师，而非能够有资格统领三分之一三月之民的伟大圣人。

凯洛琳此刻所做的，正是帮她清除掉这些残骸。

或许凯洛琳并非怜圣，但她的确拥有着本源谱系的力量。相对于灵魂构成93.6%都已经是黛的文黛宁，现在的她显然更能够吸引怜季谱系元能。

以那镀怜的金属为媒介，文黛宁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灵魂中的杂质正在流动。一种熟悉的悲伤正在就此远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

她从未有过一天抗拒过巨浪般碾压而来的命运，她从没有任何一刻认为文黛宁的名字是种诅咒或者负担，她习惯了为他人而活，甚至于说，她很清楚自己正是为了别人的需要才得以降生。

她是侍者，是永远的仆从，她的灵魂与生命中的一切都绝不可能只属于她她自己，尤其是自此刻之后——那已被她遗忘许久的真我、那不知究竟美好还是悲伤的过往记忆都将在这一刻后永远烟消云散，她终于可以真正全心全意坠入命运的洪流之中了。

她应该感到高兴么？或许吧。

她应该为自己难过吗？不是不行。

她只知道她没得选。哪怕今天凯洛琳不做，她也注定会在明年的黛圣飞升仪式上由她名义上的母亲，真正的怜月圣人丽贝卡亲手完成。

“凯洛儿，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吧，我尽力满足。”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我找到我曾经的名字么。虽然那个卑微的称呼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但我还是想知道，我究竟曾是谁过。”

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任务或过分的要求，但凯洛琳并不打算答应。

因为，她即将让文黛宁这个名字也失去意义，又何况更早那个已经没有了意义的呢？

“黛娅，看着我。“

两位少女四目相对，一者浅笑，一者哀怜。

“说，凯洛琳是我永远的主人。“

“遵命，我的主人。”

文黛宁翠绿的灵魂之火中，再也见不到一丁点洋红。

那火焰轻快的摇曳着，仿佛从未有如此欢快。

但很快，一条无形的锁链从天而降，将这火焰紧紧的“束缚”住了。

那锁链的颜色仍是洋红，而且，是比原来更加艳丽的洋红。

“跪下吧，高贵的圣人…不，跪下吧，可悲的继业者。”

凯洛琳的身上，处处流淌着可怖的洋红，她的声音也变得无限皈依。

“将你即将承担的命运，尽数都交给我。”

遵…命……？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如果失去了黛圣的传承，如果失去了那份力量，那她还会是文黛宁吗？

而若不再是文黛宁，她又还能剩下什么呢？

直接和死亡划等号或许并不合理，但恐怕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还不想失去存在的证明。

“泰琪娅！”

我们并不知道这是求生的本能作祟还是文黛宁真的在已将让渡一部分灵魂总量的极端不利情况下真的摆脱了凯洛琳的精神控制，但她的嘴里确实吐出了这个伟大的名讳。

凯洛琳不屑的笑了一声。

“泰琪娅？忘掉这个名字！她不再是你的圣人了！把你的力量交给我！”

“我不要！！！”

【一切虔诚的祈祷，都必将得到强烈的回应。】

“泰！琪！娅！！”

汹涌喷出的绿色黛仲之辉，让哪怕太阳的光亮都变得暗淡了几分。

那可怖的光束一直冲破了大气层的边界，竟直接与正好在此刻运行至天滁城正上方的黛月直接相连。

千万年见，为无量数的三月之民无私慷慨给予力量的那位圣人，即使已经堕落、即使已经陨灭、即使已是连灵魂都不再存在，她所遗留的残骸，那份早再时间冲洗之下抹除的名为“爱”的情感，却依然又一次帮助了祂的孩子。

锁链崩断了。那团绿火依旧飘摇，自由自在，毫无拘束那。

凯洛琳的脖子，则被文黛宁狠狠捏住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只是拿走怜还不够，连我身为继业者的灵魂也想吞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