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之死27（2 / 2）

多么温暖的火焰，四肢百骸都重新振作起来，曼德拉感觉自己回到了二十岁，那时的他刚接过骑士王的位置，常年徘徊在帝国的边境奋勇杀敌。

他时常站在沙丘之上俯瞰战场。人类互相杀戮，在尸体之上又诞生无数人祸。满眼都是血流成河，他却寻找不到这些血的意义。

人类并不是被爱着诞生的。圣堂们仇视着人类，星球厌恶着人类。而神明虽然创造了人类，却也唾弃人类的野蛮。

神明曾经亲手毁灭四次人类，又怀着希望重新创造人类。圣女的诞生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带来了文明，若非如此，恐怕现在的人类也早已被神明舍弃了吧。

但是即使如此，神明依旧无法相信现在的人类，所以定下了刻于人类血脉之中诅咒，不允许违背的准则，诞生人祸的诅咒。

人类并不被世间的一切所爱着。

即使如此人类依旧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历史。初代高登哈文皇帝点燃了火，开启了人类的时代。骑士穿在身上的骑士武装，就是人类力量的体现。

然而身着这样的力量，骑士却一次又一次将刀剑对准了人类。

那些油嘴滑舌的文臣总是说，这是文明的代价，这是文明的必需品，试问如果没有刀剑，人类又如何统一在伟大的高登哈文旗下。

分歧永远存在，直到人类死绝。而适当切除分歧，才能帮助文明发展。

骑士无法反驳，因为人类就是如此愚蠢，会一次又一次做出自我毁灭的行径。

但骑士绝不认可这是正确的。

到底应该怎么做，这把剑每一次挥动都只会徒增罪恶，如果千年前的奇迹能够重现……如果人类还有足够的价值让她为我们指明道路的话。

人类不再杀害人类，世间不再有严苛的诅咒，不再有停不下的狂风和烧尽一切的火海，圣堂终有一日愿意承认人类也是应该存在的生灵。

“……真是灿烂的火焰啊。”

最后一次弹射，觉的手中握着一把折刀，佩特拉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想来会是一个美好的时代吧。”卡菈莉娅轻声呢喃。

红莲的火光中倒映着老人的梦。骑士微笑着松开了剑柄。

“真是人类会做的梦呢。”魔女之夜哼了一声，“那个笨蛋也总爱说这种梦话。”

“有什么关系呢，做梦可是人类少有的特权吧。”

“机能的缺陷罢了，如果让我来设计人类的话，我绝对不会留着这种没用的机能。”

“我说啊，直率可是一种美德哦，你就不能学一下这些好的方面嘛。”

觉落地滚了一圈受身，他来到骑士的面前，反手握持的折刀刺入了骑士的心脏。他紧紧地握着折刀，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大概现在就会倒下了。

“瞬……瞬在哪里！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他已经死了。”卡菈莉娅走上前，握住了觉的手。那只手比想象中还要冰冷，卡菈莉娅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炽热滚烫，烧得很是厉害。

“可恶，可恶……”松开了折刀，觉无力地跪倒，而骑士即使死后仍笔直地站着，就像圣典中所描述的，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墙。

无论如何，这长长的，长长的战斗终于结束了。尽管卡菈莉娅并没有收获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简单做了个夹板，尽可能不要移动这只手。你还走得动吗？”卡菈莉娅撕开裙子，给觉骨折的左手做了个简易支撑。雪山冰冷的环境近似成良好的止痛药，佩特拉似乎让这只手停止了，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坏死的情况。

“嗯。”觉点了点头，但是他连自己站起来都已经做不到了。

卡菈莉娅叹了口气，蹲下身把觉背了起来。如果魔女之夜的权能可以作用在觉身上，她就能轻松一些，但是对方却以已经累了为理由拒绝了。

“佩特拉，能来帮把手吗？这家伙意外地很重耶。”还没走几步路，卡菈莉娅就开始叫苦。

从她身边经过的佩特拉用恶狠狠的一脚作为回应。

红莲将骑士的身体烧为灰烬，任由他在这种雪山里，恐怕会变成人祸吧。卡菈莉娅不希望他被这样侮辱。

她带走了山铜制成的骑士剑。卡菈莉娅不是骑士，但是或许将来有谁会用得上吧。

没走几步，卡菈莉娅就追上了佩特拉，因为佩特拉在等着她。

“……要往哪走。”

她别过头，不情不愿地问道。

自离开克里斯汀家以来，卡菈莉娅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开心，于是，她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