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徒16(2 / 2)

父亲真的有这样说过?还是格蕾塔让她认为父亲这样说过?她的记忆被修改过,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只要否定一件事,答案或许就能通顺了。

“卡菈莉娅,你之前说过这个结界是为了阻止圣女诞生而布下的……布下这个结界的人,真的是神明吗?”

“毫无疑问只能是神明,这片结界的本质是神秘,而神秘就是神明的规则。佩特拉,你想要否定的点错了。结界的性质只会影响神明的意图,而神明与圣女之间的关系留给神学家去研究就是了。真正关系到圣临仪式的,是圣脐。”

没有圣脐的话,圣女当然无法诞生。

“圣脐从未被人类找到过。圣女在最后以红莲焚烧自己,连是否真的有留下圣脐都还是疑问。因此我说了,圣女是不会诞生的。”

“那瓦尔哈纳的核心是什么,如果不是圣脐的话——”

如果圣脐不存在的话,雷克顿家又是什么,父亲与自己探究的使命又是什么,为此造成的牺牲又是什么,无论是对雷克顿家的,还是对那些连名字都无法留下的孩子的。

“刚睡醒就听到有人喋喋不休可是很影响心情的啊。”

回答佩特拉的是新生的瓦尔哈纳,或者说,是新生的格蕾塔。在仪式的最后,格蕾塔顺着瓦尔哈纳与卡菈莉娅之间的丝线,支配了那具容器。这也是唯一可以绕过神秘构成的屏障,支配瓦尔哈纳的方式。

卡菈莉娅可以感受到,格蕾塔并没有在她身上有一瞬的停留。人造概念,红莲,这些巨大的诱惑没有一刻吸引到那个强欲的老人。

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瓦尔哈纳。

“在下课之前,作为你们的老师,我就尽最后的义务告诉你们谜题的答案吧。”瓦尔哈纳身上的丝线脱落,没有任何东西再束缚着这具身体,她轻巧地活动着关节,关于战斗与生存的记忆在苏醒。格蕾塔又找到了二十岁的自己。

“这个结界并不是防范人类的,人类还不值得神明这么上心。圣脐也确实曾经存在于这里,只是神明想防范的那个小偷,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得手了。”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嬷嬷。神明布下的是禁止死亡的结界,所以那个小偷只会是死亡本人。”卡菈莉娅迈步向前,然而这次她伸手拦住了佩特拉。

“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格蕾塔也没有站着,她也加入了缩短二人距离的行列,“尽管神明近乎万能,世间也仍然有它无法控制的概念。”

“那些概念被远比人类古老的存在掌控着,它们是人类的敌人,更是神明的敌人,圣约书里称它们为……圣堂灾祸。”

“而其中,拥有诞生与死亡权能的,便是人类的摇篮,第二圣堂“圣母玛利亚”。”格蕾塔伸出手,拟似肌肤之下,骨骼在拆解,在血肉中蠕动,最后将一根尖锐的骨刺送到她的手上,半透明的骨刺,与卡菈莉娅手中的小刀一样。

有这个结界在,圣女永远也无法诞生,即使如此,神明依旧选择了这个做。因为如果让第二圣堂,让死亡接触到圣脐的话,会发生更加恐怖的事情,但是卡菈莉娅也尚未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然而现在她的面前是另外一个问题。

代替圣脐存放在瓦尔哈纳体内的,是玛利亚的圣杯,代表了玛利亚的权能,承载死亡的圣杯。

圣约书传说中,在亘古之前,圣堂灾祸还不是神明之敌,那时神明创造了人类,它能设计出人类,却无法赋予人类生命,而将生赐予人类的是圣母玛利亚,因此她亦被称为人类的摇篮,永恒的母亲。

然而最终,母亲也抛弃了她的孩子们,转而留下最为恶毒的诅咒。

漫溢死亡的圣杯,渴望收回她给予人类的生,她要宣判人类早已注定的死亡。

“约旦修女院只有两条规则。不择手段杀死异端与人祸,在此前提之下保护同伴。你认为自己现在是什么呢?即使借用了别人的躯壳仍然无法阻止神明的诅咒降临到你身上,你不是神亦不是圣女,更无法代替圣堂灾祸,甚至不配成为母亲的信徒。你只是贪恋生死的权柄,犯下重罪的,人类。”

“不,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只是一个低贱的人祸,被神明唾弃的弃子。”

“背弃神明的重罪,以第一人祸“死徒”之名作为惩罚。”

卡菈莉娅的刀上点燃红莲,火焰变成刀身的延展:“我在此宣言,第四死徒格蕾塔,这里会是你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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