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能承受之重24（1 / 2）

下午的时候，母亲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一看就知道一夜没睡好，此刻的头发只是随意盘在头上，脸上还泛着油光，看来是没洗脸，眼睛中隐约有血丝出现。

王麟一步一步走到门口，书包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却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

视线怎么模糊了？明明那么讨厌他们两个！

是啊！他们太讨厌了，一个就知道在外面打工，回家就知道管人，明明没有多少远见，还总是自作聪明！

还有一个，根本就是个怨妇，根本不懂什么是教育，侵犯别人隐私，用粗暴的方式对待自己，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人！

可是他们，是父母啊！

自己似乎生来就爱他们，没有道理一样。

就算后来会觉得讨厌他们的所作所为。

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他们吗？

自然想过，但是绝对不是现在，也不应该是现在！

王麟不知自己是怎么坐上的自行车，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到的外婆家。

外婆家！

他眉头一紧，听着哀乐，随后看到了正在和别人聊天的父亲！

一瞬间，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也是在这么一瞬间，他的天地都昏暗了。

在看到灵堂上那个慈爱笑容的时候，王麟就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口。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他在心中咆哮着，但是外界看来就像是一个愣神的小孩，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的灵柩。

母亲在一边掩面哭泣，一时之间，没有人管王麟，虽然身边都是哭泣的人，可是，为什么感觉却是那么的安静呢？

外婆怎么可能现在就去世！

明明还有时间的！

明明还有接近十年的时间啊！只要在这十年时间之内，王麟努努力，就可以缓解这个家庭的压力，就可以阻止外公去开刀，就可以让外婆不那么操劳。

而外婆，可以多活好多好多年，看着她最爱的这些孙子孙女们结婚生子，然后毫无遗憾的自然接受生命的终点。

为什么会提前！

王麟不明白，他现在也不想明白，他想发泄，可是不知道怎么发泄，该怪谁呢？

“难道说，是因为我！？”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王麟的脑子里炸开，就算他不想去想，可是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根本停不下来。

“是因为我，我想改变外婆的命运，我想让她多陪我一些年！所以她离开的时间反而提前了！是我！害死了外婆！”

王麟感觉口干舌燥，双手紧紧攥着裤边，他现在想大哭一场，可是眼泪就像是沙漠里面的雨水一般，只有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溢出。

小小的身躯倒下了，四周的人一下子慌乱起来，隐约中，王麟似乎看到了外婆。

她的面容依然那么慈祥，王麟想伸手抓住她，可是徒劳无功。

王麟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之间他的灵魂似乎脱离出了身体，见到了外婆。

外婆慢悠悠的朝前走，王麟想追，追不上，喊着让外婆停一停，可是外婆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就这样，他拼命追赶，直追到自己没有一丝力气，他拼命喊，喊到再也出不了一点声音，颓然的瘫坐在地，此刻，孤独与无力感将他包围，他终于是没忍住。

哭的很狼狈，也很大声，和自己小时候摔破了膝盖一般，一边哭一边找外婆。

这哭声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在前方走着的外婆，转身回头，只是几步就来到了王麟身边，蹲下身子，摸摸这个小孙子的头。

“阿麟乖，不哭了，奶奶来了。”

一听这话，王麟的哭声更大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只是想哭，他自责，也愧疚，他不明白到底是不是自己害死的外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不重生了！

哪怕自己回到那个失败的二十六岁，哪怕自己就这样过一生，也没有关系。

至少，自己还有与外婆接近十年的快乐记忆！

“阿麟，你最聪明，也最不聪明，怎么可以这么想呢？奶奶不管怎么样，都希望阿麟过的快乐呀！”

“你该走了！”

虚无之中，一团黑雾凭空出现。

王麟自然熟悉这个声音，他心头一紧，也顾不得害怕，伸手就要抓住那团黑雾。

“你想打扰我做事？”

声音直冲心灵，无怒无喜，王麟不知道现在自己处于什么状态，但是那团黑雾只是说了一句话，他的头皮到脚跟，都感受到了深深地颤栗。

这是不假思索的，对死亡的一种本能恐惧。

或者换句话说，和他对话的，是死亡本身。

可是他不甘心，他怕，他的本能在抗拒，在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一定会死！

可是眼角的眼泪却似乎在对他说，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可以留下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