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选择（2 / 2）

京城里的粮价一天一个价，比刚入冬那会儿翻了几番。眼看就要过年了，街上却没有往年那种气氛，墙根边上多了很多乞丐。街道上巡查的不只是京兆尹的衙役，还多了巡防营的官兵。再迟钝的人，也感觉出了有事发生。

终于，在腊月二十五，朝廷发布新的消息，布告栏前，衙役一遍遍念着：“……云麾将军方天亮失职，致使边境失守，乌兰、南凰两国流民如入无人之境，我大梁南疆十八县落入乱民之手，圣谕令云麾将军即日起降为宣威将军，所属即日全力追捕乱民，将功补过。着大将军郑文浩带兵十万，平乱南疆。……灵药山本为我大梁之地，其上江湖门派皆应为大梁所属，其灵药堂众，勾结叛民，乱我疆土，罪大恶极，特此除名，其下子弟皆为逃犯，敢收留藏匿者同罪，……”

凛冽的风带走树枝上仅剩的几片叶子，街道上的人更少了，巡防营的马蹄声像是敲击在人的心尖上，压抑，沉闷。天空阴沉沉的，铅云堆积，要变天了。

东市贵人们的居住区今天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巳时初，一群人从东城门出发，绕到北方禁卫军所在的北门口，焦急的等待大将军郑文浩的出现。他们是东市各个贵人家的忠仆，几个月前，他们家中的公子少爷远赴南疆，本来平安的行程如今变得凶险，他们要随同大将军一起前去南疆，接回自家公子，脱离危险的漩涡。

李福没敢把南疆动乱的消息传进梁府小院，每隔三五日按照先前东家的要求送些东西进去，昨日他还收到东家的书信呢，正好明日又要送东西进去，亲自把里头给老夫人（这是他自己给东家生母想的称呼，在外人面前可不敢这样称呼）的信带过去。快过年了，提前给老夫人和玉婉小姐拜个早年去，正月开衙前，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是进不了东市的。趁雪还没下下来，再去趟城隍庙，祈求东家早日平安归来。

梁玉安只是轻伤，休息两日就跟着方天亮东奔西跑，追击叛民。张小年没说什么，于飞不止一次提醒他，如今外面太乱，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大营里怎么说也比外面安全，自己和张小年拿的是保护他安全的钱，他这样专门往危险的地方去，得加钱！梁玉安耍起无赖，因为他身上没带多的金银，对二人说：“等回了京城你们向梁老爷要，我不跟着方将军，怎么完成梁老爷给我的任务，他让我给他梁家挣军功，好谋求个一官半职，现在的情况不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吗？再说，我们杀的都是作乱之人，救的是大梁百姓。你们要是觉得吃亏，就不要跟着我了。哦，对了，尾款不要找我，谁请的你们找谁去。”

张小年看看他们，说：“公子，我们可以跟您去，但是原先的价钱真的少了些，回去后还请您做个见证，我们也好要求梁老爷多给点儿。于飞他不是别的意思，只是看到其他家的公子这几天都没有出去，他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这些都是小事。我完成了梁老爷的任务，什么都好说。你们跟着我难道不比跟着其他公子轻松吗？至少我是有自保能力的，不是吗？”

陈明瑞的帐篷里，几个护卫死死守着他，不给他出去的机会。什么军功，都没有公子的安全重要，万一公子有个闪失，自己一家老小都别想活了。

刘世亨也差不多，他的护卫多，分成两派，刘家家仆认为，如今最好待在营中，哪里都不去，京城的老爷定会派人来接他们回去。而请的天南江高手则认为：呆在营中是错误的选择，方天亮这次失了南大门，必会遭到朝廷的责罚，他们必须马上离开，不能受到方天亮的牵连。而且他们熟知地形，可以轻易的穿过战乱区域，早日回京。刘世亨看着碗中没有一点油星的饭菜，在心中有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