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夜市32（2 / 2）

“因为喜欢吧。他们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

“倒是你，这里人那么多，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什么感觉。”

他之前是很怕人，但让他感到害怕从来不是这些烟火气息。这热闹的场面反而让他感到心安。

“向凉，他们不怕实体吗？”

“你说停电？”

“对。”

“安了，Level1中，就那些原装灯才会莫名其妙地停电。”

“这里原装灯全被拆了，用的都是人工光源，自然不怕那些实体突然切过来。”

“而且Level1中的实体怕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人那么多，实体连看都不敢看，它们应该害怕我们才对，那轮得到我们害怕他们。”

凌玄看向四周，黑暗中灯火通明，黄色电灯泡，闪光灯，甚至火焰。整个区域暗一块亮一块的。人们彼此交谈着，人声鼎沸，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脸。

这里，确实很热闹。

为了热闹而主动摆摊吗……

Level1中的物价并不贵，很便宜，用一堆原料做一碗面卖出去甚至会亏本。只有那些需要及时保鲜的水果蔬菜才稍微贵一点。

因为传送门的存在，Level1得以成为主层群中最大的贸易层级。食物、衣服、家居甚至一些专用器械在这里都不值钱。这里物价低到了人人都不工作也可以乐享生活。MEG也会给人们发放物资，甚至主动发钱。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在后室，人们早就把生产力发展到了无限大。

各种各样超越现实的物品、实体、层级效应被用于生产，甚至一些层级有着现成的且刷新快速的物资以供收集，MEG早就做到了生活资料的无限供给。

这么看，后室的世界本应该无比丰饶才对。

但现实是，往往是这个层级有的那个层级没有，这个层级多到泛滥的那个层级少的可怜。

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直到传送门的出现。

传送门的出现是后室的一个里程碑，它代表了后室从此摆脱了以往效率低下的物流模式，代表了后室商业繁荣兴盛的开端，也代表了主层群与C层群中的大量人口向着F层群中的宜居层级搬迁。

而Level1也因此腾飞，实现了按照需求分配物资。

人们从此实现了真正地为了自己的理想与自由而活着。

可就算这样，依旧有一大群人因为Level1中过于压抑的封闭环境而选择移民到开阔的宜居层级。

凌玄看着周围欢快的人群，感觉自己进入了人类的黄金时代。

……

阿尔法走在纯白光滑墙面铺成的走廊上。

收容群落，V25区。

鲜少有人踏足的区域。

禁区。

“正在进行身份扫描，核对成功，信息部部长阿尔法，欢迎您的到来，您正在探寻的领域是MEG特级机密，由监督者73保管。”

机械的女声在走廊中回荡。

银色的大门缓缓升起。

一个走廊连接前方的大厅，两侧密布着机械管道与冷冻仓。

阿尔法向前走去。

一个接一个黑色的冷冻仓从他身边流动。

他来到了大厅。

层层密布的冷冻仓环绕在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运输管道仿佛黑色的蜘蛛巨网般攀上了纯洁的白色墙壁。

他开始透过冷冻仓的小块玻璃观察里面的人。

等等，那是……

他们都是……

怎么可能！！！

阿尔法的面无表情也掩饰不了他的震惊。

因为他看到了，那些冷冻仓中的人，他们全是……

一个人。

……

凌玄走在地下仓库中热闹的街道上。他牵着向凉的手，向凉用锁链牵着小灰，彼此贴在一起。

熙攘的人群流动，喧嚣的声音响起。凌玄听不见了自己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仿佛忘记了自我，投身于外部的世界之中。这是他鲜少能经历的体验。自我思考、自我陪伴、自我感知、自我认同一直是他生活的常态，可来到后室之后，这些都在改变。

远处迷幻的闪光灯投射出一个个光柱，彼此环绕，交叉。近处，闪光的霓虹灯照亮了一个又一个昏暗的人影，彼此相交再相离。

清新动人的女歌手在远处的舞台上歌唱，一时间迷幻的伴奏如雷声般在封闭的空间中传递，大海的翻腾、海鸥的鸣叫在四周浮现，温婉慵懒的女声挑动着熙熙攘攘的每一个人。

他知道那首歌，《深潜在你的蓝》，袁维娅的。

一首来自前厅的歌。

他感到了周围的超现实，如此荒诞、不真实，可又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合理与真实。这一切仿佛都不是他的现实，又好像都是他的现实。

他听到了手机在鸣叫，很响，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声音。它在震动，剧烈地震动。

凌玄掏出手机。

阿尔法：凌玄，明天来收容群落V25区，会有机器人来接你。

阿尔法：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