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逗留黄昏（2 / 2）

他一直沉默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墙壁。

“我有一本关于提高阅读能力的中考综合资料，一直没给你，我也知道你不太愿意做，对吗？”根据他平时的态度，你认为可以这样肯定地说。

“是的。”他的话很轻。

简单的回答在预料之中，但你心中还是不舒服：

“从第五学期叫你做市上卷子时，我就已经知道了。你仅仅只做了第一单元的，之后问你就答不想做。可是你为什么要说学好语文，个中原因有一点是为了我呢？！

而你现在背诵课文，就这么糟糕！难道真的一切都在于我？

每次改你的试卷都提心吊胆，生怕你掉入不及格的层次！还好，至今每次都能及格或多几分，但这对于你来说远远不够，怎么能考上重高？

我的担心不知是否多余，我只是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只有很少的时间了。

你长跑过，应该明白什么时候该冲刺，而现在你已经到了冲刺的时候了！

为前途着想吧，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你必须在星期一之前，调整好心态！……”

你记得上周的今天，对全班也下过类似的命令。

“我有精神分裂症……是另外一个人……”他幽幽地，那低垂的头让人心酸。

“另外一个人？使你精神分裂？是哪一朵花？”你很惊讶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你说她们，你吃醋了？”他瞪大了双眼。

“我很大度和宽容，怎么会吃醋？我倒真心希望毕业之后，你能跟其中一位好呢！这样我就可以脱离无边苦海了……”你的话绝对纯真，可以对上帝起誓。

“我是说精神分裂，使我成为另外一个人！”他向你解释。

他大概知道当年汤艏把毛衣针撞进你的耳朵，出了很多的血，听力受到影响吧。

“为什么？你说吧……”其实你觉得自己很虚伪，这是明知故问。

“我……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早上又起不来……”他怔怔地盯着你，你有些怕。

“不要胡思乱想！少想或者不想，睡不着就看书背书吧。”你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命令。

“‘日之夕矣，如之何勿思！’叫我怎能不想她？每天晚上我都在思念她……”

那声音好像从天边传来，悠悠地在房间里荡漾，连风儿也羞赧得藏起来了。

窗外的鸟儿也不忍目睹室内可怜的人儿，停止聒噪“嗖”的一下便飞走了。

“天啦！怎么会这样？”你的心中悸动着一种凄然，“我真的成一个罪人了！我该怎么办啊？我不能说亲爱的，我也想你，我与你一样啊！”

一切都静悄悄地。不知门外是否有人听见，你怕，虽然你们没做什么事。

一声山谷幽兰般的叹息弥漫在洁白的空间，一切发号施令对眼前这个人只会起反作用，你决定讲述一个“人和万物”的故事。

“人不过是一株芦苇，自然界中最脆弱的东西，可他是会思想的芦苇。

要压倒他，世界万物不需要武装起来，一缕蒸汽，一柱水滴，就能至人于死。

可是即使世界万物将人压倒了，人还是比压倒他的世界万物高出一等。

因为他知道自己会死，知道世界万物在哪些地方胜过他，而世界万物却一无所知。”

讲完之后你看见一丝笑意浅露在他的嘴角，也许好点了吧？

但愿如此。这样，你们就可以说拜拜了。

“我们都应该回去了，快走吧！……时间晚了不好……”

“我不想走……”他赖着。

“你不走？我走了哟！你就在这儿冥思苦想吧！”

你知道他的心思，可不想点破。你提着袋子出了门，他也紧跟着拉上门。

此时，一个黑色的影子如风般跑过！世事多变，隔墙有耳，人言可畏啊！

“让我们小心地筑起一道防护林吧！

我的脸怕风，我不想让它再次失去知觉！因为曾经无偿给我治病的人，已入了土……

阿牛，在这静夜里，你听得见我对你的诉说吗？你知道我把今天黄昏的事情记下来了吗？”

嘘！什么都别说，说了就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