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你很好奇吗?”

韩江的声音袭来,眼神和声音都冷漠到了极致,他从背后抬手覆盖住他的双眼,大拇指堵在了他的耳朵上,让人靠在自己身上,边抬眸看向施华年。

“他得了癌症。”

施华年瞳孔猛缩。

“你不是很好奇吗?怎么这副表情?”韩江终于正眼打量起了面前这位少年,“明明在癌症早期就查出了病症,有大把的时间去治疗,手里的钱也游刃有余,可他一直不愿意接受治疗。最后发病,那时候他坚持不住了,活活痛死在了他面前。”

“如果你是你爸妈叫来盘问的,就请你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你。要么,就别问这种问题。”

“下次如果再让我听见,我会让施晨这个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让你们怀疑是否有这个人存在,虽然他已经死了。”

韩江说这些话时就像只护崽的母老虎,眼神凶狠冰冷,手紧紧捂着施亦难的眼睛和耳朵,声音也压得很低,生怕他听见。

他垂下眼皮看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感受着他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施亦难的手抬起来搭在韩江无名指的第一关节,轻轻扒拉了几下,示意他放开。

“怎么样?还好吗?”韩江随着手的放下瞬间换了副面孔,语气平静却不失关心,“饿了吗?”

“有点。”施亦难眯着眼点头,逐渐适应着眼前的光明,边问,“你是在这里吃还是回去参加父亲的生日宴会?”

“在这里吃吧……”施华年试探地看了韩江一眼,可韩江的眸落在施亦难身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好犹豫着留了下来。

饭桌上四菜一汤被韩江摆得整整齐齐,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不知韩江手艺好还是本身就饿了,那些菜在灯光下格外诱人。

“你是几班的?”韩江边吃边如同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发问。

“……二班。”

“哦。”韩江夹起只虾仁放进嘴里,一下一下地嚼着,慢吞吞咽下去,才像自言自语般回答,“那不是我教。”

施亦难淡淡抬头,与韩江有些发寒的目光对上,心虚地转开头看窗外忽然落下的滂沱大雨。

屋外雨声阵阵,屋内寂静无声。

夜色渐晚,天空染上更深的灰,密集的雨点敲击在窗玻璃上,倒使屋里削弱了不少过于安静又尴尬的气氛。

施亦难垂下眼眸看向埋头苦嚼的弟弟。

施华年感觉到身边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自己身上那叫一个紧张啊,突然手机震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抓着手机起身:“我吃饱了,去,接个电话。”

韩江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嗤笑:“这孩子胆子倒小。”

“……他胆子不小。”施亦难低沉地回答,垂眸看着饭碗,“是敬重,不知道该用怎样面孔,去面对自己已经过世的哥哥的朋友。”

“是吗。”韩江笑着,眸子里却是阴沉的,“你让他知道施晨的事了。”

是个陈述句,他不容施亦难辩解。

这看似随口一问,却让施亦难不寒而栗,把脑袋埋得更低,怎么也不开口,他的下巴抵在衣领上,呼吸得格外压抑。

“好了,我随便问问而已。”韩江眸底的阴沉瞬间被一抹笑意取代,“我不问了。”

“继续吃吧,这么好的菜,浪费就可惜了。”

施华年双手支撑在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下巴滴着水,口袋里的手机第三次坚持不懈的震动起来,他这才翻出手机,看也不看一眼:“妈。”

“华年,是奶奶。”

他听到的,并不是母亲的声音,而是一个和蔼的,带笑的声音。

施华年一愣,把手机拿开,联系人显示着两个字,“奶奶”。

他脸上的神色顿时带了笑,开了免提,声音也温和了下来:“奶奶,前几天不是刚给您打过电话吗,有没有听医生的话好好吃饭?”

“你小子,奶奶还用不着你操着心呢,你奶奶还年轻着。”老人声音中明显是有些虚弱的,极力用亲切和蔼充满活力的声音掩盖,施华年点头,拿着手机看向窗外。

“是,奶奶还年轻,但奶奶,你要好好听医生的话,才能更年轻是吧?等我放假了找个时间过去看您,您想吃什么好吃的?我给您带过来。”

“如果你那边忙,就不用大老远跑过来看我了,你也是上高中的人了,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的学业。”老人缓声说,“你现在哪里?亦难在你身边吗?”

“啊?我们在一个朋友家,他在吃饭。”施华年轻声道。

“那你俩早点回去,告诉他别太晚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太累了,你也是,你们都要把身体养好了,才有力气。”

“好,我会跟他说的。”施华年垂下眼帘,眼里尽是笑。

“那好,我就先挂了,还在朋友家吧?不能没了礼数,不能让主人家等那么久。”老人那边的声音越到后面越是轻了下来,声音闷闷的,显然是捂住了话筒在咳嗽。

他顺着老人的意思挂了电话,果然,电话刚挂,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显示联系人,“母亲”。

“喂?”

“华年,你去哪里了?”女人吐出一大口气,关切地问,“怎么不接电话?你爸的生日宴快开始了,我让司机来接你,你人在哪里?”

“哦,我在一个朋友家吃饭,刚刚在和老师打电话问过几天比赛的事。”施华年回避了与奶奶通电话的事,父母与奶奶的关系不好,要是知道了,准要不高兴,“我吃完晚饭就回来。”

“不行,你赶紧回来,你爸宴会叫的那些朋友,都是一些大型公司的老板,你是未来你爸的继承人,总是要见一见的,都是商业伙伴,以后要合作的。”

“不了,我不懂这些。”施华年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我没学过这一类的,学这些的不是哥哥吗?应该让他见。”

“可你才是我们亲生的,这些财产都是你爷爷传给你爸爸,你爸爸再往下传,只要自己有孩子的,哪有传给养子的?”

“可他们聊的那些我不会,去了也没有话题可以和他们聊的。我也没有天赋学这个,也不想学!”施华年紧紧地咬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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