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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曜捏着手机,心想等到回到S市,自己一定得要找苏安当面好好聊一聊,看看苏安到底隐瞒了什么。

他现在连杨甘局每晚偷偷摸摸出现在幽采酒店房间,帮幽采洗被子烧水这种事都经历过,还怕其他的事?

裴曜“啪”地一下将手机丢到酒店大床,心平气和地脱了白色短袖,换了一件黑色背心准备去酒店三层的健身房,打算心平气和地打一下沙袋。

————

翌日上午。

邓欣女士先前托好友烧制的青绿色小瓷盆终于到手。

不是什么名贵的瓷器,但是做工精致,雕琢得细致生动,小花盆外施淡绿釉,盆口外围雕饰了一圈栩栩如生的叶片,连脉络都清晰可见,一朵小小花苞将开未开伏在盆口。

小瓷盆整体不大,按照多肉绿植的尺寸烧制,整个小盆捧着手里圆润又可爱,让人一看便心生喜爱。

邓欣女士时刻谨记着不能走“给你两百万离开我儿子”的豪门路线,但对眼睛圆滚滚的幽采实在是喜爱,夏天送织好的毛绒帽子又过于夸张,找来找去终于想到了能送的小物件。

她一大早就踩着高跟鞋拎着小盆去片场找幽采。趁着幽采在休息,邓欣女士嘴里哎呀哎呀地自言自语说自己拧不开矿泉水,然后敏捷地蹿到黑发青年面前,问幽采能不能帮她拧一下瓶盖。

幽采十分谨慎地让邓欣女士把矿泉水瓶放在凳子上,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拿起矿泉水瓶,闪电般拧开瓶盖,最后唰地一下将矿泉水放在凳子上,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

邓欣女士一个呼吸,眼前人就已经拧好瓶盖,并且闪电般后撤,谨慎地跟她保持两步距离。

邓欣女士拿起矿泉水,喝了两口,随即诚挚道:“哎呀,真是太感谢,这几天帮了我那么多忙,又是给我领路又是给我开核桃拧瓶盖的。”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装着小盆的礼盒,递给幽采说是谢礼。

幽采疯狂摇头向后退,很是警惕地心想要是拿了这个谢礼,说不定什么事时候就被亢奋的邓欣女士生啃两口脑袋了。

看着幽采不断往后退,使劲摇着头的模样,邓欣女士以为是幽采觉得谢礼贵重不肯收,立马急了:“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个小花盆。”

她啪地一下打开礼物盒,递过去给幽采瞧,循循善诱道:“你瞧,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一个小花盆而已。”

幽采倏然停住脚步,望着礼物盒里浅绿色的精致小盆,一时间呆呆的竟挪不动脚步,好一会后,犹犹豫豫地走上前。

两分钟后。

幽采耳朵有些红,捧着礼物盒,主动地凑近了邓欣女士,小声地跟她道了一声谢。

邓欣一抬头,看着面色一贯沉静的黑发青年明明紧张得要命,但还是靠近她,对她小声地说谢谢,还说这个花盆很可爱,自己很喜欢。

因为紧张,黑而翘的长睫毛还时不时颤动两下,邓欣女士捂住嘴,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火速地撤离了现场——她怕再不走,自己亢奋激动的样子吓到幽采。

幽采使劲地朝邓欣的背影挥了挥手,随后低头捧起小小的花盆,看着手中的花盆,喜欢得厉害。甚至憧憬着以后也要去定做像这样一个花盆,盆口处雕刻出他跟裴曜的本体,叶片甜甜蜜蜜地黏在一起。

到时候花盆做得大一点,放假的时候他就跟裴曜一块变回原形,一块窝在盆里,就像人类结婚的时候会买一个房子作为婚房一样。

幽采原本很想要跟裴曜分享自己今天收到的小花盆,但想了一会,又觉得先不让裴曜知道,等以后他们的花盆定做好了,再送给裴曜一个惊喜。

裴曜隔三差五就给他送花盆,算起来,他还没真正给裴曜送过花盆。

幽采将礼盒小心翼翼地保管好,开始琢磨着自己未来跟裴曜的花盆该选什么颜色、多大尺寸,又要按照什么样的本体雕刻。畅想一会,幽采开始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似乎从来没见过裴曜的本体。

不管是代表本体的花苞,还是叶片根茎,他都没见过裴曜在他面前展露。

他们第一次在金阙舍见面的时候,裴曜就见过了他的本体小花,对他的本体并不感到奇怪,这意味着裴曜并不排斥他的本体。

平日作为明星,裴曜被很多人关注,为了不被人类发现本体,时刻保持谨慎不露出本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裴曜也从来不露出本体呢?

幽采有些迟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想了大半天,幽采只能想到是叶片的原因——裴曜似乎对自己的叶片有斑点这件事很在意,从前人形的时候都要在他面前穿高领遮住红斑,更不用说在他面前展现带着斑点的本体叶片。

但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已经谈过,裴曜最近也很少再浮现红斑,没道理一直因为叶片斑点的问题遮掩本体。

难道不只是叶片有斑点,裴曜的本体也有残缺?所以才一直不敢在他面前展现本体。

幽采想了好一会,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很好的理由,只能将这点疑虑埋在心底,打算找个机会问一问裴曜。

一直不露本体可不行。

他们授粉时都要开花才能授粉成功。

幽采一脸严肃,打算等明天晚上裴曜回来,好好地问一问裴曜到底是什么回事。

现在不滚床单可以,生、殖、小花不开也行,但是他们都谈了好几天的恋爱了,本体小花总要见一面的吧。

哪怕裴曜的本体小花有残缺,他也不会介意的。

逐渐上头的邓欣女士在家里坐了两小时,实在按捺不住,想起上午幽采红着耳朵跟他乖乖道谢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将家里织好的小花盆罩打包好,风风火火又往剧组赶去。

等到了剧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送了花盆的缘故,幽采见到她,甚至开始主动跟她打招呼,都不用她到处找人。

邓欣女士找了个借口,笑容温婉地说家里的毛织品太多,正好想起上午给他送了个小花盆,于是挑了一个合适的针织小罩打算送给他。

幽采一开始并不打算接受,态度很坚决地说:“您上午已经送了我花盆了,我不能再收您的东西了。”

邓欣女士拿出针织小罩,温柔道:“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个小玩意,平时小花盆磕磕碰碰的,套上去正好。”

幽采愣住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会给心爱的花盆织上保护套。

五分钟后,幽采低头看着手中的针织小套,心动到了晕乎的地步,喃喃道:“真精致……”

邓欣女士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循循善诱地描述道:“我家里还有很多,有方形的,圆形的,还有织着蝴蝶结的。”

“哎呀,多得都放不下了,一直找不到喜欢的人。”

幽采抬头,愣愣地邓欣。

傍晚七点。

幽采收到裴曜的消息,问他吃饭没有。

坐在沙发上的幽采抬头望着像只花蝴蝶一样亢奋地飞来飞去给他切水果的邓欣女士,给裴曜发去消息,说还没有吃饭,正在朋友家做客。

S市最大的机场。

拉着行李箱的裴曜看到信息,露出一个冷笑——这几天缠着幽采的人果然是杨甘局。

他低头,问幽采要了朋友家的地址,一脸冷酷地杀到杨甘局家,好让不长眼的人明白谁才是幽采的正牌男友。

两分钟后。

裴曜收到幽采分享的地址。他冷笑着点进去,定睛一看,发现地址眼熟得不行。

再定睛仔细看,这地址怎么跟他家一模一样?

裴曜在回国前想过很多可能。

他想,也许在飞机落地的两个小时后,他可能会出现在酒店房间,敲响幽采酒店房门后看到杨甘局吭哧吭哧的在给幽采洗衣服。

他也可能出现在片场附近的某一家餐厅——杨甘局很有可能会软磨硬泡拉着幽采在最后一晚一起吃饭。

他甚至连杨甘局对此的辩词都已经想好了——“我跟幽采哥只是朋友,朋友之间吃个饭怎么了?”

——“朋友间洗个衣服怎么了?”

——“你这些天不在,不能照顾幽采哥,我来照顾几天怎么了?”

最后再对着他理直气壮道:“我不像你,整天不在哥哥身边,我只是心疼哥哥。”

电视剧不都这么演。

指不定到时候杨甘局还会泫然欲泣,开始对着幽采哭。到时候他就在边上抱着手冷笑看着,让杨甘局见识到什么叫做月老的红线是钢筋。

要是随便哭一哭就能把幽采哭到手,还用轮得到杨甘局?

他早就对着幽采一天挤三遍眼泪了。

S市最大的机场,拉着行李箱的裴曜缓缓地蹲下,低头看着幽采共享过来的地址,沉默地开始思考原因。

为什么幽采现在会在他家?

人对了,时间对了,地点却不对。

到底是哪步出了错?

能把人错到他家。

裴曜把脑袋想破了也没想出来。

半个小时后。

带着口罩鸭舌帽的裴曜从裴宅地下车库拉着行李箱狂奔向家门,张姨给他开的门,见到他惊讶不已,随后极其高兴道:“诶呀,小曜也回来啦?正好,你妈妈今天也带了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回来……”

张姨将他手上的行李拿过来,领着他笑眯眯地往客厅走,裴曜跟在她身后,看到宽敞的落地窗前摆着两张摇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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