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年（2 / 2）

不一会，一个穿着洗到褪色的衬衣，带着草帽的老人赶着十来只羊走进羊棚。

“回来了”，老人年纪虽大，但体态依旧很挺直，行动轻盈，小而明亮的眼睛里有着岁月沉淀下的平稳。

“嗯”，李翰如接过老人摘下的草帽挂好，爷孙俩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

李翰如的父母是货车司机，常年离家跑长途，是村里最早出去闯荡的那一批人，却不曾想出了车祸，双双离世，留下幼年的李翰如。

悲伤、争执、推诿，各路亲戚围绕李翰如和父母留下的钱财展开了讨论，李翰如不会主动去回忆那段时光，年幼的他根本不知道那些摸着他的头顶的亲戚，伤心和可怜的表情背后究竟是什么想法，当然如今的他也没有明白。而就是面前的这个老人，凭一句“这孩子我来养”，使得周围吵闹的喧闹声全部消失，并力排众议用李翰如父母留下的一部分钱和自己的积蓄财盖了这栋小楼，但一直到现在两位老人都没搬进去住，一直住在旁边的小平房里。

李翰如觉得，从那一天开始，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永远比别人少，而面前的两位老人是他为数不多值得去珍惜的存在了。

晚饭后，李翰如将行李拿上二楼，除去李翰如的房间，二楼还有两个空房间。一张单人床，一个塞满初高中教材和习题册的书柜，一套有些发旧的桌椅，一个衣柜、一台落地扇和角落里的一些杂物——这就是李翰如的房间了，很素，很普通。没有风格鲜明的海报、没有醒目的乐器、没有高级的游戏主机，尽管你可以从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从小学到初中时孩子间流行的许多玩具和事物，但每一样都没有给这个房间增添特别的色彩。

李翰如开始打扫房间和行李，一张黑色的开片不小心从钱包里掉了出来，李翰如捡起，不经意间想象着小队会不会像平日一样，在夜色中巡视着城市……

随着新年的到来，村子里渐渐热闹起来，家家的院子里都充满了笑谈声。

大年初一早上，李翰如结束对各位伯伯和长辈的问候拜年，院子里的大人们正围在一边聊天，他坐在边缘，拿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几位熟悉的好友都发来了新年祝福，他一一回复，而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夜勤局小队里的其他人发了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这是李翰如发给其他三人的消息。

“新年快乐”，这是沈言的回复。

“嗯，新年快乐”，这是林岚的回复。

“嘟嘟嘟”，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李翰如一看号码，居然是赵如岳的来电。

他连忙起身，来到院子的一角接通电话，“赵队，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赵如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局里打算在下个月二号，也就是大年初六，展开一个针对C级和C+级的干员的特训，晚上的时候相关内容会发到你的邮箱，报名是自愿的，但是局里已经把你内定报名了，所以……”

赵如岳没有继续说下去，李翰如听完后明白了，这是要他提前十来天结束假期参加额外的培训，“没事，没事，我初四就可以回到月海，新年后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嗯，好，要不要给你包个红包？”，赵如岳在挂断之前开了个玩笑。

当晚，李翰如果然收到了夜勤局发来的邮件，他将内容细细看了一遍，和赵如岳描述的一样，这个特性面对的是C和C+的干员，指导的人是某位A级干员，李翰如注意到一点是，通过培训的C级干员可以在一个月后申请晋升C+。这对C级干员而言是很有吸引力的了，因为正常发起晋升申请，除了能力足够外，还需要一定的经验和工作年限要求。一般而言，C级晋升到C+，哪怕是很优秀的干员都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当他点击邮件附带的报名链接后，果不其然，网页里显示的是他已报名了。

于是在大年初三的下午，李翰如坐上了三轮车，提前开始了月海的返程之行。奶奶和其他几个叔伯都颇为不解，但李翰如随便编了个理由，说是提前返校去做实验，爷爷李强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说让李翰如注意安全和照顾好自己云云，老爷子教育李翰如的方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就像放羊一样的放养，当然小时候闯了祸照样免不了一顿骂或打。

大年初四的中午，拖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风尘仆仆回到月海的李翰如推开了柳春园八栋1201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