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计划13（2 / 2）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好了啦！老师还在呢……”
四月小声制止了我。
“哈哈哈，这个点子真不错，校长那边我会去说明的，放心好了。对了，古河同学，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弓永同学拉进园艺部好了，这样你就有个伴儿了。”
“啊，我其实还不想退出漫研，而且就算没有加入园艺部，我也会和古河同学一起的。”
话刚从嘴里说出来，我就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当然了，右侧肋骨受到了四月一记肘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就让你别说了啦……”
“哈哈哈，没事没事，不用勉强自己，总之说明什么的你们就放心吧。”
“谢谢老师！”
告别了西海老师，我们晚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哲也他们，大家也跟我是一样的反应。不过，既然要制作运动会的奖品，那么大量的鲜花就是必须的了，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忙碌起来了。
最终，我们决定做头戴花环，这样既符合运动会的氛围，也能使用更多种类的花卉，至于选哪些花，那就只能是四月来做决定的事情了，午饭聊天的时候听四月说了粉蝶花、紫藤花、芝樱花、紫阳花什么的一大堆，反正最后我也没有记清就是了。
我负责和四月一起做花卉和植物的扦插和移栽工作，可以说植物的准备工作基本上都落在我俩头上了。哲也和勇太负责采购五金建材，展板、展示架的制作是他们的工作，毕竟他们还有打工和篮球社的活动，也不好让他们花费太多的精力。酒井和栗原负责文字介绍和宣传材料的制作，所有文案和设计相关的工作都被她们揽下了。
在所有的东西都完成之后，花环的编制工作就是我们几个一起进行了，为了保证花卉的新鲜，我们打算最后的编制工作在运动会开始前一天晚上完成，必要的话，我们也都做好了在学校通宵的准备。
我们的作战计划分为两个部分：
首先，海报和传单什么的也早早就贴在了学校的宣传墙上，目的是营造一种引人注目的氛围，结果也确实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同学们对这个跟运动会几乎同时举办的展会感到疑惑不已，从而增加了对展会的好奇心。然后，头戴花环作为冠军奖品之一，我们是要求运动会的主办方——学生会保密的，当运动会第一个冠军产生的时候，这个作为奖励由解说员现场讲出，从而营造惊喜的效果，让同学们对参观展览产生兴趣。
所以，第二步，才是我们的核心作战计划。
终于，到了运动会的前一晚。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帮了我这么多~”
四月在温室向我们深深鞠了一躬。
“不用这么客气啦！我们也都很高兴！”
大家一起回应着四月。
“是呀四月，我们都喜欢做这些事情，看着这些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看着这些花盛开的时候，我觉得我能体会到你当初的感觉了。”
“嗯~谢谢你，镜，也谢谢大家~”
“都说了不用客气啦！”
“今天就通宵吧！都跟家里人说过了没有啊？”
勇太的干劲似乎非常足，似乎是因为篮球部也要参加运动会的原因，他帮的忙最少，所以至少今晚他决定要多干一些。
“没，没问题，已经跟家里人说好了的……不过，哲也，你没问题吗？”
酒井似乎担心哲也的身体状态，毕竟每天都要打工，还要通宵的话，担心身体是否吃得消也是可以理解的。
“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如果我要是觉得不行了，到时候就麻烦酒井同学帮忙啦！”
“黑着眼圈说这句话可没有什么说服力！”
“人家都说了交给小唯了，你又插什么嘴！”
栗原想要给勇太一拳，但是被他巧妙地躲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勇太的身手似乎比以前更灵活了，仅限于躲栗原同学的铁拳方面。
“交，交给我吧！”
酒井听到哲也这么说，双手攥紧双拳放在了胸前，一脸坚定。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哦哦！”
六只胳膊举向天空，属于我们的体育祭前夜开始了。
月光和星光洒进温室的玻璃房内，与屋内的灯光交相辉映，屋内六个少年少女坐在一起编织着手中的花环，笑容在他们脸上洋溢着，聊天、嬉戏、打闹、工作，所谓青春，应该就像是这样一样吧！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暑假前的这次活动，却是我们六人最后一次这样一起笑着的活动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笑着的活动了。
运动会上，我们几个除了勇太参加了三人篮球之外，都没有参加任何特别的项目，只参加了班级为单位的趣味活动而已，因为我们还肩负着展览会的引导和解说工作，不过参观时间都在午休和运动会结束后的休息时间，这会儿我们还不需要去工作岗位待命。
运动会的第一天上午，会分别决出男子100米和女子100米短跑的冠军，就在接近午休的时候，今天第一个冠军就要诞生了。
“各位！经过了一个上午的角逐，最终站在男子100米决赛起跑线上的八位男生都已经就位了，让我们为他们加油助威吧！”
伴随着解说员激情的声音，和观众们的加油助威声，运动员们在春日的骄阳下挥洒着汗水，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枪响，起跑，如风般前进，冲线，欢呼，整个时间不过短短十几秒，却如此让人血脉喷张，兴奋不已，这就是田径的魅力吧！
“我们今天的第一个冠军诞生了，请获得前三名的同学上台领奖~”
听到这句话，我们几个都摒住了呼吸。
“这次运动会，除了奖牌之外，冠军还有一个特别的礼物哦~”
看台上看其他运动项目比赛的同学目光也被吸引到了颁奖台上，窃窃私语声四下响起。
随着颁奖的同学把奖品端上来时，解说员继续说道：
“那就是，冠军花环！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冠军花环哦~这些鲜花都是昨天刚刚摘下来的，然后由我们园艺部的同学亲手编织的！不止如此，这些花也都是园艺部的同学们亲自培育的哦~或许大家跟我一样，都曾经好奇过教学楼顶楼的温室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现在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在运动会举办的这两天，以及后续的三天的休息时间，学校的顶楼将向全校同学开放，那里正在举办植物展，大家可不要吝惜自己的好奇心，园艺部的同学欢迎大家去参观！”
（这一番解说很不错啊！这样应该就会有不少人会去了吧！）
观众们的窃窃私语声明显大了很多，应该说已经不叫窃窃私语了，已经是大声讨论了。看来应该会吸引不少人。
“那么言归正传！让我们恭喜男子100米短跑的冠军！”
热烈的掌声响起，我则招呼四月和一起去吃饭，并且在群组里通知了另外四人，毕竟听过这段激情介绍之后，我预感中午会很忙了，提前先把午饭解决是必要的。
果不其然，中午已经有慕名而来的同学前来参观了。我、哲也和勇太主要负责现场秩序的维护，三位女生主要负责讲解，也就是回答参观者的提问，当然了，四月是讲解的主力，不过酒井和栗原因为也都做了海报，所以查过资料的她们也可以承担额外的讲解的工作。
“哇！从楼下看还看不出来什么，没想到近距离一看，这个温室还真的挺壮观的呢！”
一个参观的女生发出来一声惊叹，跟我当初第一次过来时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
“没想到有这么多种花啊~真好看！”
“这是什么？我看看……猪笼草，真的有虫子在这里面吗？”
“火龙果？不是仙人掌吗？没想到火龙果长在这上面啊！”
一阵阵的好奇声和惊叹声把我们淹没，就好像小孩子第一次看见令人新奇的事物一样，能有这样的效果，真的是太好了！
忙碌的午休结束了，没想到我们真的忙了整个一个中午啊！果然提前把饭吃了是正确的，不然结束之后真的不想动窝了。下午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勇太作为运动员不得已得走了，栗原陪他一起下去了，哲也和酒井休息了一会儿也相约去看比赛去了，我和四月则在楼顶找了个阴凉处坐了下来。
“宣传效果真的不错啊！”
“多亏了大家的努力~等展览结束了一定要开个庆功会~”
“是啊，这回可是个大活动了！”
我们相视而笑，这时候，顶楼的门被推开了。没想到过了展览时间还有人来，我俩也吓了一跳，赶忙站了起来。
（西海老师？还有……校长？）
“校长好，西海老师好！”
我们赶忙鞠躬行礼。
“啊啊，不用客气，贤治一直让我过来看看，我拗不过他。”
校长环视着天台上的一切，平时一直严肃的面容上，看似也略微舒展了一些。
“这些，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吗？”
“不止是我们~还有二年级A班的酒井唯，和二年级C班的栗原雪、苇名哲也，我们六个人一起做的~”
“真的是不错，辛苦你们了。”
“谢谢校长！”
“这让我想到了40年前的时光啊！那时候因为一些事情，不得已把学校的温室全部都拆除了，那时候我还是个不到30岁的小伙子，原校长卸任，我不得不临危受命担任这个学校的校长，作为农校我知道拆除温室意味着什么，但我也只是一个傀儡而已，对此并没有发言权，掌握着学校权力的仍然是卸任的校长和那些有背景的世家们。”
看来，除了西海老师之外，校长也有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后来我暗地里积蓄力量，慢慢更换学校的领导组成员，才重新把学校拉回正轨，但因为教学方针已经改变了，所以也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了。”
“校长……”
“我知道的贤治，我说的有点多了，不过能看到现在还有学生对园艺，对植物这么感兴趣，我打从心里高兴。”
“是啊，我们也可以从过去的枷锁中解放出来了。”
“枷锁什么的，我对过去的事情早就看开了，正式把学校的权力收入囊中的时候，我就已经完成了对过去那些人的报复，只是贤治你一直对过去还那么执着。”
“那校长你应该早就跟我说啊，当初你上任的时候，那么坚决地贯彻老校长的方针，我还以为你是那一派的。”
“我知道贤治你的想法，但对于我来说，想要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后来怎么没有告诉我？”
“啊这个嘛，时间长了，我就忘了，再说贤治你后来就只是在这里的挂职教授了，我就根本没注意到你还在这个学校，哈哈哈！”
“唉，要不是这次古河同学想要办展览，我找到您提起这个事儿，怕不是我一直都要被蒙在鼓里了。”
“哈哈哈，不要在意了贤治，既然结果是好的，那就好。与其叹气，不如来看看这些花吧！”
看着两位年过六十的老人聊着过去的事情，我有一种畅快的感觉，那是长年累月的心结被打开时的喜悦，困扰他们那么多年的事件，终于可以从一直占据他们心中的那个角落离开了。
“啊对了，园艺部的社长，古河同学，就是你没错吧。”
“啊，是，我是古河四月，现在在二年级C班，是园艺部的部长，虽说是部长，不过其实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听得出来，面对校长突然的问话，四月也显得有些紧张。
“我听贤治说了你的事情，也看了你过去的考试成绩，你的偏差值很高，而且对温室的照顾也非常细心，积累了不少植物学知识。如果你能继续保持的话，我想等到高三的时候推荐你去美国的大学深造，不过面试什么的，还是需要你自己准备的。别看我们两个老头子，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我心头一紧，出国？四月……会出国吗？
“校长，西海老师，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没事没事，二年级才开始，不需要这么早就做决定的！只不过想先告诉你有这条路可以选择。古河同学你的人生由你自己来决定，只不过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贤治商量，贤治退休之后，直接找我商量也是没问题的。”
我看向四月，她微笑着谢过校长和西海老师，并没有说更多的话。
凭我的成绩，是完全不够格出国深造的，如果四月出国的话，我要怎么办？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保持着恋人的关系吗？
送走了校长和西海老师，我们也打算回到运动会现场了。四月拉着我向门外走，但我并没有动。
“怎么了？镜？”
“四月，想要出国吗？”
四月转过身，面对着我。
“出国深造，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呢~”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我的心开始砰砰地跳动，我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是啊，能拿到校长的推荐的话，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呢。”
“那，镜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吗？”
“对，镜，你是怎么想的呢？你想让我出国读大学吗？”
四月露出微笑，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她的眼睛，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从无法张开嘴这一点来判断的话，我想，应该是很僵硬的表情吧！
“我……”
我想说话，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要我让四月放弃出国的机会，我办不到，毕竟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别人梦寐以求的无法得到的机会，但要我让四月出国深造，我也说不出口，这段恋情刚开始，我不想就这么结束，异国恋的难度有多高，我不知道，但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松手了，她可能就回不到我身边了。
四月似乎看出来了我的犹豫，她拉起我的手。
“不用这么着急的~校长不是也说了嘛~还有一年的时间呢，我们都还不需要这么快做决定的~”
“可是我……”
“都说了不需要这个时候决定啦~而且我确实也需要考虑考虑呢，毕竟出国这件事情，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支持我……吗，嗯，谢谢你，镜~我们去看比赛去吧~”
四月又露出了开心的微笑，但在那之前，我似乎看到了她的一丝忧郁，是我的错觉吗？还是说我说错了什么话呢？
其实我知道我自己的真正的想法，但我又觉得，我不应该成为她人生旅途上的绊脚石，这是自私的。可我又不是什么伟大的人，自私一些又怎么样呢？只是希望她能陪在我身边，又有什么错呢？两边摇摆着，哪边都无法说服另一边。
（算了，不想了吧，反正就像四月说的，还有时间，到时候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和四月回到了下午的运动会上，跟其他人汇合的时候，以及晚上聊天的时候，甚至后面庆功会上，我和四月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这件事，只是把校长也来参观过跟大家分享了一下，勇太抱怨要是下午没有比赛就好了，就能蹲到校长了，哲也倒是很庆幸自己溜得快，没有跟校长碰上，不得不说还真的有他们两个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