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封奏疏(2 / 2)

洋洋洒洒近千言,文书寥寥几句便总其概要。

王振睁开眼,将漆几拍的“啪啪”响。

“又是他,又是他,满朝文武,能征惯战者不知有多少,难道都不如他刘廷振?区区一介书生,纸上谈兵之辈,也敢妄议军政大事。大军即将开拔,如此紧要关头,乱我军心,当杀。”

文书本低着头。

当听到王振怒急,话语中透露出的意思,显然动了杀心。

但文书猛然想起,刘廷振乃是永乐十九年辛丑科进士,那科主考官乃是杨士奇。

于是连忙提醒王振。

“王公,刘廷振是永乐十九年辛丑科及第。”

王振听后,更怒。

“好一个辛丑科,好一个杨士奇的门生,我是捅了辛丑科的耗子窝么?前有一个于廷益,现在又有一个刘廷振,以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文书一听,忙闭了口,不敢再发一言。

王振却越想越气,文书正为刘廷振默哀,以为他这次必死无疑。

哪知片刻后,王振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无用书生,嗷嗷叫几句而已。这次先放他一马。你且去拟旨,我来盖印,午门戴枷吧!”

文书咽了口口水:“王公,这道奏疏,是否面呈陛下御览?。”

其实文书心中所虑,并非是此疏上,言及征麓川之事。而是王振不经陛下,便下旨定朝廷大臣之罪。

此举实有欺君之嫌。

王振冷哼一声,“陛下亲口定下征麓川之事,这刘廷振几次三番驳陛下旨意。他既非六科言官,又非六部、督察院堂官,陛下早已厌弃之,勿须烦扰陛下。”

文书连忙应是。

王振脸色稍霁,开口询问:“另一件是什么事?”

文书忙道:“第二件是王公家事。”

“家事?”王振皱眉,脸色稍有些难看,冷冷道:“是王山还是王林。”

文书道:“是山爷。”

“他又做了什么?”

“山爷想纳一房小妾,那女子本是锦衣卫中一位千户的侧室,千户两年前逝世,千户的夫人不放人,山爷一怒之下,让手下校尉拿了那妇人……”

王振粗暴的打断他:“又是裤裆里那点事,这种腌臜事也来烦我?交给马顺去办。”

“马顺——锦衣卫指挥使。”

文书面露尴尬,硬着头皮往下说。

“山爷这次是被告,锦衣卫自家人处理自家事,外朝那些人若是抓到把柄,怕是会借此做文章,攻讦王公您?”

“王山、王林在王振得势后,前来投奔,如今都在锦衣卫当差。俱是千户。”

王振垂下眼睑。默然无声。

文书建议道:“督察院纠察百官,若是督察院主理此事,于法于理,自然挑不出错,只是得寻一个信得过的人。”

王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脸。

“我倒要看看,辛丑科是不是,都有胆识和我作对?”继而吩咐文书:“让马顺速来见我。”

文书前脚刚走不久,后脚门外来报。

马顺求见。

王振狐疑,暗忖:“怎么来的这么快?”,随口吩咐让马顺进来。

马顺冲进暖阁,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大冷的天气,额头却已见汗。

他跪下身子草草磕了个头,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王公,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振冷哼一声:“王山的事我已知晓,你现在就去督察院寻王千之(王文),刁妇胡乱攀咬,老夫请他这位副总宪为王家做主。。”

马顺一愣,本来正心里感叹王振耳目之聪。

此时才发现,二人说的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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