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画龙难点睛（2 / 2）

有微弱的电流声从他脑后响起，与此同时他便宛若木头般僵住了身形，屋子里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李星照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意识被电流带入了虚无之中。

过了几分钟。

“嘎吱，嘎吱。”楼下的贵宾房里响起了不可言喻的靡靡之音，而李星照的眼皮子跟随着节拍逐渐恢复了跳动。

伴随着传来的声音逐渐变得高亢激昂，他的神智缓缓从虚无之中苏醒了过来。看着龙首之处的空白，李星照极其失望地长叹了口气。三年了，他还是做不到！

用羽人族的话来说，他仍是烛灭之人，尚未烛照，所以并没有权限从羽人族开发的墨提斯神经网络中下载完整的绘画知识图谱。

在一百多年前，荧惑星上曾发生过一件改变人族命运的大事。那天羽人族侍卫全副武装，从四面八方飞来，强制关闭了所有的人族学校，遣散了所有的人族教师。

在荧惑星上生存的所有人族都被强制植入了羽人族开发的脑机接口。羽人族自豪地向人族宣布：“从现在起，所有的人族都不再需要学习，一切知识和技能都可以通过墨提斯神经网络直接下载至大脑中，你可以一夜之间学会任何你想要学会的知识和技能，成为任何你梦想中想成为的人！”

当时的人族正和羽人族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蜜月期”，看到羽人族宛如神力般的超凡手段后，自然而然地将其奉为了人族的守护神，而没有发现其中暗藏的猫腻。笑里藏刀的羽人族将墨提斯神经网络里的所有知识和技能都分成了“烛灭”和“烛照”两个维度，对应着截然不同的两个生物层次，而绝大多数人类都只能使用残缺的“烛照”维度。

羽人族认为，人族的大脑和羽人族一样拥有无穷无尽的潜力，但人族的大脑如同一盏刚熄灭的油灯，灯芯虽然还隐约可见星星之火燃烧过的痕迹，但整体上一直处于一种熄灭的状态，他们称之为“烛灭”。

这是因为人族自身携带有一种先天的基因枷锁，导致大脑的潜力无法完全释放，而羽人族的大脑早就进化到了“烛照”的层次，如同一盏熊熊燃烧的油灯，天生工作效率就是人族的数十倍。

人族想要进入墨提斯的“烛照”维度，需要通过后天的努力打破基因枷锁释放大脑潜力，否则就无法将任意知识学习完整，也无法将任意技能精进圆满。李星照的绘画技能便是如此。而一旦企图强行使用被认定为“烛照”权限中的知识和技能，就会触发脑机接口中预设的惩罚机制。

尽管这三年来，借助觅芳阁无处不在的靡靡之音，李星照已经能够将脑机接口释放的反噬缩短到十几分钟，但距离突破烛照之境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此前，他与陈渔定下三年之约，发誓一定要成功突破烛照之境，届时带着五爪金龙画卷，风风光光迎娶她。

那时候的李星照动辄陷入虚无之中长达一个小时，可谓是举步维艰。而一次意外竟让他发现，借助觅芳阁中经久不息的靡靡之音带来的刺激，他的大脑潜意识有概率将他提前从虚无状态中唤醒，于是当即决定要留在此地久居。

不过此处高昂的消费，让身为荧惑星四等公民的李星照无力承担。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了狐四娘在觅芳阁兼了一份工，为那些有特殊癖好的红尘客提供一对一艺术服务，记录他们“到此一游”的雄伟风光。

起初李星照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可当他第一次尝试完成工作后就觉得不对劲了，他感到眼睛疼，那不可与外人道也的一幕幕让他感觉自己快要瞎了！但一想到还有人在对他翘首以盼，就只好咬咬牙坚持了下来，并不断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修行……”

虽饱受精神折磨，但好在回报丰厚。艳名远扬星空的觅芳阁常年客满为患，楼下不分昼夜传来的靡靡之音时刻侵袭着尚为童子之身的李星照，无名的燥热之火持续煎烤着他的神台，如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浪潮，不断冲刷着他的意志和精神，虽然整个过程有些煎熬，但却能有效减少反噬带来的负面影响。

就这样，三年时光很快过去了，如今在不借助靡靡之音的情况下，李星照已经能够将虚无状态控制在二十分钟左右，反噬时间的大幅缩短代表着他的意志和精神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也意味距离突破烛照更近了。

可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是，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