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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疗之前,洪劲妮就听病友说,很多人挺过了手术,反而是因为化疗想要轻生。当时她还不理解,直到她第一次化疗结束后,彻底陷入了怀疑人生的阶段。

  她之前努力营造的乐观和轻松,最终还是被钻心的疼痛摔在了现实的地板上。

  化疗的管子有 40 厘米长,每一次的化疗都堪比一次小手术。

  化疗后第二天,洪劲妮身上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处关节缝隙,都钻心的疼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突然想起了病友的话,但她却觉得自己已经痛得,连刀都拿不动了,甚至都没有精力去考虑轻生的事情。

  而洪劲妮挺过化疗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就是去医院天台骂老天爷!

  一次误打误撞,她偶然发现了绕过专用刷卡电梯抵达顶楼的方式,从步行梯的半封锁防火门的缝隙钻过去,就可以直达宽阔敞亮,风声呼啸的顶楼。

  洪劲妮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那种感觉。

  她就像一头在医院这个牢笼里挣扎许久的野兽,眼前终于不是输液针眼而是一望无边的城市灯火,鼻腔里不再是消毒水味而是带着浑浊的特有味道。她大口呼吸着凛冽的寒风,试图让自己摆脱病患的身躯,体验普通人自由的快乐。兴奋感让血液从脚底升腾,直贯头顶,肾上腺素狂飙的刺激,让她一瞬间大喊出来——

  “老天爷——你个万年大冤种!我烧的脑门子都能烙大饼了,你也不管管吗?你让我来这个世界是来服刑的吗?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我洪劲妮活着就能撞上七七四十九劫是不是?人家孙悟空,一猴子,西天取经都位列仙班了!我呢?化疗病房名单在册吗?!你老人家是不是在天上闲出屁了,就五马长枪地跟我洪劲妮杠上了!你要是想收了我就直接带走,别跟我哭鸡尿猴磨磨唧唧!”

  “唔——”洪劲妮长舒一口气。

  不经大脑一气呵成的骂完,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感攫住了她,身体里的疼痛和不适在发泄中得到了释放。

  过了几天,洪劲妮因伤口而痛得死去活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于是再次爬上顶楼,抓着栅栏,怼天怼地,发泄不甘与痛苦。

  “老天爷!你对付我的这些手段,我也一回生二回熟了!能不能来点新鲜的?这点小病小灾就想把我打败,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出招吧!我洪劲妮接着呢!”

  突然,“砰”地一声,是易拉罐被碰倒的声音。

  洪劲妮警觉地回头,天台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冷风呼呼刮过她的脸庞。

  易拉罐被风吹的叮铃当啷,滚到了她的脚边,原来是风。

  她吸了吸鼻子,朝天空竖起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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