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29(1 / 2)

一直到陆嘉静离去,众人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书里说的洛神凌波惊鸿一瞥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繁华攀登到了最高点之后没有散去,只是渐渐地降温了。人群依旧拥挤。

俞小塘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竹签,望着兔起鹘落的那些影子,心情很是沉重。

她走到裴语涵身边坐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些人修的法术都乱七八糟的,也不都是阴阳道的法术啊。那不也就不能算是正统么。”

裴语涵解释道:“你理解错了。阴阳道只是一种入道的方式,不是具体的法术形式。就像是千百年前,人间极力推崇儒学为正统学术,而那些儒学的学者大家,最后修成的学问也各不相同,有人提倡性善,有人提倡性恶,有人说格物致知,有人说知行合一,争论得昏天黑地,谁也不服谁。但是他们的根源都是同一门学术,万变不离其宗,而阴阳道也是一种入道的方式,人,运行气的方式有太多太多种,阴阳道就是其中之一,而现在确实也证明了,阴阳道可以走得很远很远的。”

俞小塘一知半解,问道:“那阴阳道是不是就相当于我们蒙学时候读的书籍呢,学成之后可以把它当做其他法术的基础。”

裴语涵答道:“嗯。现在阴阳道的主流有双修之术,太极之术,阴阳道法,玄功等,总之形式颇杂。你可以用阴阳道的运气方式控制暗器,激发道法,写字绘画,甚至挥舞刀剑。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辈无法握剑了。”

俞小塘问:“是因为师祖和那个人的恩怨么”

裴语涵肃然道:“小塘切记,这种话在外面不要多言。”

俞小塘连忙掩唇,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过了会她又忍不住问:“那这样对那些人有什么好处么,别人修什么道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裴语涵解释道:“这里有一个很邪乎的说法,叫做『香火』。就像一条路一样,如果没有人走的话会很狭窄甚至野草丛生,如果走的人多了,那么会渐渐宽阔平坦,直至成为大道。所以一个道法修行的人越多,那么这个道法整体也会越强。但是许多年之前,轩辕王朝还没有出现这种一家独大的局面,那时候百家争鸣,谁也不服谁,各种术法层出不穷,皆占一席之地。”

俞小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裴语涵下颚微抬,目光平视前方,那四座擂台上战斗激烈。她将赵念拉到身边,嘱咐道:“你面对萧忘千万不要勉强,力所不逮认输就好,千万不要拼命。师父不会怪你的。”

赵念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裴语涵这才松了口气,也对小塘嘱咐道:“小塘,钟华也是成名已久的少年天才,你要注意千万不要受伤。”

俞小塘弱弱地哦了一声。林玄言的目光轻轻落在俞小塘的侧脸上,他忽然很期待俞小塘的比赛。

那擂台之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放在魏机身上,魏机的天机道讲究入局与破局,其道法犹如下黑白围棋一般,极其隐秘凌厉。那红色劲装的女子才与之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便陷入了绝对的被动。

擂台之上隐约有纵横的黑白二线,魏机的身影在其间不停腾跃,趁势而宫。

第一组的结束很快,除了那个放狗咬人的其他胜出和大家猜想差不多,没有什么悬念。第二组也有名声赫赫的名人。比如那六大宗门之一的天青派首席弟子叶知清。还有一位则是非常出人意料。阴阳阁阁主的女儿,那位传闻中不能修行的废人小姐。季婵溪。

阴阳阁弟子中年轻俊彦辈出,为什么偏偏要挑选这么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等到众人真正看到了季婵溪的容貌之后才有所了然,或许阁主只是让她一展容貌吧,向玄门示好,人间两大最大的宗门联谊起来,那势力足以媲美轩辕王朝的神殿了。

季婵溪肌肤极白,衣着发色却是极黑,漆黑的裙摆在大风中不停激荡,仿佛焚灰峰下黑色的潮水。明明是没有修为的一个女孩,却让人生出了渊渟岳峙的怪异感觉。她的对手是白衣宗的一名弟子。名为白牧。那名弟子对于少女的容颜极为惊羡,此刻见她气度超然,又感不凡,心中暗暗为她不可修行而惋惜,如果少女也是天资卓绝之人,想必将来天下又会多一道绝色的传奇。

白牧深深鞠躬:“季小姐多有得罪了。”

季婵溪嗯了一声,玉手微动,一面镜子忽然出现在她的掌中,白牧起初不以为意,但是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神色剧震,如临大敌:“八相镜?”

试道大会有许多规定,比如比武点到为止,对方认输之后不可继续伤人,比如不得凭借非自己役使的凶兽伤人,但是可以使用法宝,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很强大的法宝,但是要将那些法宝炼为几用便需要花巨大的心血和法力,一般来说,年轻人再天资卓绝也无法驱使那些高品阶的法宝,而低品阶的法宝虽然有时也有奇效,但是终究没有那么巨大的杀伤力。

而人间有四件法宝最为著名,乾明甲,炼妖鼎,八相镜和白骨锁。

季婵溪单手捧着那锈迹斑斑,看上去无比平凡甚至已经被岁月腐蚀斑驳的青铜古镜,神色极其郑重,那镜子虽然隔了这么久岁月,单手表面依旧平滑,光可鉴人。她没有回答白牧的问题,转了转镜子,一道明黄色的光线从中迸发出来,一个身披金鳞铠甲,面覆黄金甲胄的巨人猛士在金黄光线中挥舞刀戟,发出哗哗声响。白牧身影在巨人照耀之下一下子单薄了下来。

八相镜无须炼化,只认血脉,虽然八相镜发挥出来的力量和主人的实力息息相关,但是饶是如此,那镜中八相的战斗力依然非同凡响。

一直神色慵懒的萧忘目光也凝重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神色一松,戏虐道:“没想到阁主如此宠溺女儿,如此法宝居然敢交给她。只是她能力太过低微,根本发挥不出百分之一的力量,对付白牧可能够了,但是呵呵呵。不过啊,婵溪啊,你真的越看越好看了。”

玄门的尊者看着这位声名卓著的天才少年,嘱咐道:“虽然季小姐只能倚仗法宝,但是季家还有一位六境巅峰的公子,你万不可大意。”

萧忘不以为意道:“六境七境,相隔的是什么,尊者应该比谁都清楚。”

尊者又道:“据说季家公子有可能已经到了第七境。”

萧忘枕着自己的胳膊无所谓道:“那我萧某来给大伙辟辟谣吧。”

尊者不再多言,闭目养神。他很想告诉这位自家宗门的天才,虽然同龄人中近乎无敌,但是山外有山,切不可太过骄纵。免得将来遇到无妄之灾,断了长生路。

俞小塘坐在看台上,用手支着下巴,显得没精打采的。赵念正襟危坐,下一场便是他的比试了。面对的又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心中的紧张可想而知。

临上场前,裴语涵最后说道:“点到为止即可,你的天赋根骨去哪里都比留在剑宗强。纵使输了比试,将来也大有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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