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隐隐于市(1 / 2)

张老头,街里邻坊都这样称呼他,就一条腿,在江县老城区住了有几十年,平时也不见有什么亲朋好友来访,也无子女,可能把安逸当自己的儿子来相处了吧。别人问起他的往日,也是闭口不谈。

前几年说媒的吴大娘,寻思着给张老头说一门亲事,也是县南一位孤苦伶仃的大娘,但为人勤快,白天做点小生意,收摊回家也把家里收拾的紧紧有条,两人如果能好上,也是一件美事。后来听吴大娘说,张老头死活不同意,也就不了了之了,依张老头的话,都一只脚在棺材里了,就不耽误人家了。因为这事,吴大娘经常见到张老头就破口大骂,说张老头不识好人心,人家哪里配不上他?

自从安逸养父母去世,张老头也是对他照顾有佳,旁人都说,要不然让安逸认他做干爹得了,正好名下也无子女,以后好给他养老送终。张老头也是满口拒绝,理由倒是也说得过去,从小被人抛弃,养父母去世,没个几年自己也要撒手人寰,让人家小伙子一直伤心难过?其实安逸在心里头早已经把张老头当自己的父亲看待。

但就在安逸十二岁那年,发高烧,两世为人嘛,也知道要去看医生,奈何这具身体太小,在床上一躺就没起得来,张老头看安逸一天没出门,怕出了什么事,就到安逸家去瞧瞧,才知道孩子高烧了,烧了一天了,连忙抱起他,可能“爱子心切”,手里拐杖都不要了,靠着一条腿在城中屋顶飞檐走壁,一炷香的路程,大概用了几个呼吸间就到了县里的医馆,让安逸知道,张老头你藏的好深!

后来这事张老头让安逸烂在肚子里,对谁也别提及,说是为了安逸好。安逸也常常拿这事“要挟”张老头,要张老头教他飞檐走壁的本领,张老头每次也只是摇摇头,嘴里说着还不到时候。

堂屋里,“张老头,看小逸给您带的啥?”安逸献宝一般的双手从背后伸出,“铛铛铛铛~,徐记烧鸡,李家烧酒,都是您的最爱,也就今天运气不错,好多人听书,给了好多打赏呢,3两银子呢!嘿嘿,厉害吧!”说完就搬椅而坐,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放。

“也不知道你这兔崽子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是怎么想出来的,有这功夫,好好读书,早就考取了功名。”张老头拄着拐杖也坐了下来,嘴里嘀咕着,手上倒是不慢,抓起烧鸡一条腿轻轻一扭,也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安逸嘿嘿傻笑着,连忙起身,双手端着酒壶给张老头满上:“您又不是不知道,小逸哪是那块料啊,让我满嘴瞎编故事还行,但是让我执笔,什么之也,什么者乎,那我可是一窍不通啦,学也学不进去。”

像是深怕老人家继续念叨,又赶忙跑到张老头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敲背,嘴上也是一点都不停:“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一深井小民,万一考取了功名当了官,也没啥背景,万一得罪了人,别人还可以找爹娘,找后台,我找谁哭去,总不能再让您老晚年还为我担心操劳吧?”

张老头听完,举起的酒杯也停在了空中,气氛一下子压抑了起来,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也就油灯灯芯上的火苗在不甘心的舞动着火焰身躯。

安逸也知道自己坏了气氛,赶忙转移话题。

“您看我这张嘴,一下子就扯远了,我这条小命都是您老救的,我还想着再赚几年钱,有了钱娶了婆娘养了娃,让您给抱孙子呢。”

安逸眼咕噜一转,手上按摩的也更勤快了,连忙说道:“对了,您老啥时候教我飞檐走壁的本领呀,总说还不到时候,到底要到啥时候啊?”

张老头听完,貌似想到了什么,猛的一口闷了杯中的酒,又重重的磕在了桌上,“啪”的一声,酒杯因声而碎,又像不解气一样,手一握,酒杯碎片就成了粉末。

乖乖,这得多大的力气,这胳膊都还没我粗呢!安逸见状,瞪大了眼珠,心里默想。

从没看过张老头这幅模样的安逸,也是吓得一缩脖子,以为张老头生气了,赶忙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您老别和我一般见识,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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