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后的故乡(2 / 2)
随着联系被切断,无形的斥力将他推远。
“还没结束!”他大喊着。
他想对那些人说,西塞勒死了,但他还在,诺恩.西塞勒还在。
说出这句话,比他想的还要艰难。
他不知道西塞勒的事迹,不了解祂来自何方,所作的牺牲有什么意义,驱使他的唯有西塞勒比真金还纯粹的遗愿。
无人知晓命运齿轮的转动,他只知道梦结束了。
他第一次渴望梦再长些。
...
第二天,河边的小屋已经变成了废墟,通往小屋的道路也被疯长的植被掩埋。
草坪上残留着激烈的打斗痕迹,以及零星血迹。
植被拦不住苦苦寻觅的有心人,等到城堡的管家与仆役赶来时,河边只有一位静静眺望流水的灰袍人。
芬格尔的尸体被吊在沿岸的树梢上,仍保持着生前的震惊与不甘。
来访者们楞在了房前。
“你们是来找他的?”西塞勒指着树上吊死的尸体。
为首的管家谦卑地低下头,惶恐不安地回复:
“不是,大人,我们只是路过。”
“也许吧!”西塞勒叹了口气,眼角瞥见了吊死“尸体”微微咂动的嘴。
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面色如常说:
“把他埋了吧,这段仇恨已经了结。”
“是。”城堡仆役们不安地应下了。
大约用了半天时间,在临近中午时芬格尔成功入住了土坑。
小小的坟包耸立在河边,西塞勒最后看了一眼墓穴,便离去了。
只剩下不知所措的来访者。
之后的事情与西塞勒无关,他在返回黑木村的过程中,接过了被藤蔓递来的信函。
路上他遇见了农忙的苦役,眼见人并不多,且没有自由人存在,他就靠近了三个像牛一样在田地中劳作的人。
他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很年轻。
没有奴鞭,为什么还要这样卖力?
西塞勒抛出了疑问:
“你们这么拼命的松土、除草,是为了什么?”
奴隶们注意到了“大人”,急忙放下手中的农具,跪倒在地上,卑微且带着一丝讨好地说:
“大人,都怪那些不好好干活的,他们做的活少了,主人不就得挨饿了吗?”
西塞勒差点没理顺这个逻辑:
“所以,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会受到处罚?”
“您不知道他们有多懒,您想啊,要是主人挨了饿,不就会觉得我们没用吗?那我们该怎么办?”
西塞勒仔细看了看三个年轻的奴隶,问道:
“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成为奴隶之前。”
“大人,我一出生就是奴隶。”
“生我的男人是个没用的臭虫,还好主人没因为他迁怒在我头上,现在我要加倍干回来,让主人知道我很勤奋。”
“我也是在棚子里出生的,主人仁慈的像是天神!母亲犯了错,主人只处死了她,我当然要好好干活回报他的仁慈。”
西塞勒闭上了嘴,怜悯地看了三个奴隶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他们没救了。
他们似乎认为,没有主人奴隶就没法活了。
是谁教他们敌视同样的苦命人,把那些无力劳作,或是失去生存意志抗拒劳作的同类视为懒汉?
这种理论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
没人知道,但对于西塞勒来说,这比切实的追杀还要恐怖。
当奴隶认为自己与主人利益一致时,还会有起义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