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路边拾人（1 / 2）

心脏如震鼓般跳动，舌尖微麻，屋里仅燃着一盏灯，外面天刚擦黑，翾羽揉了揉额角，数不清已经第几次了，梦里的场景一直循环着冲击着。

“姑娘，莫要再呆坐着了，奴已叫丫头们去烧水了，发了汗得洗洗，先披上衣服。”

芷兰将翾羽手中的水杯拿走，取出搭在翾羽臂上的衣服给她披上，把远离床榻的窗子开了一个缝儿，又加了几盏灯，昏暗的房间一点点变亮，睡得闷热的房间被窗户缝儿溜进来的小风吹的清凉。

掀开薄被，她走到窗边，发丝微微摆动着，半干的汗液被吹进了骨子里，激的她打了个冷颤。

“哎呦喂，祖宗啊，小心着凉，已经立秋了，你身上浸着汗呢～”重新又倒了一杯茶的芷兰，回身看到站到窗边的女人，连忙上前将她拉开，将茶递给她。

拿着茶杯，翾羽又到外间软榻上，懒懒的斜倚着，雨声逐渐变小，滴答滴答的声音伴着湿润泥土和叶子的味道，绷着的神经慢慢松下来。

而后被芷兰催着去沐浴，收拾的香喷喷的翾羽，趁着丫头们收拾的间隙，用发带绑起头发，抓了件斗篷走出房门，穿过长廊，从侧门进入阁楼。

入夜，无名阁热闹极了，高台上美艳动人的舞姬，琴弦上飞舞的纤纤玉指，乐音幽幽传向每个角落，台下沉浸其中的客人，摇着扇子晃着脑袋，侍女们井然有序的将手中的托盘送至散台和雅间。

虽说是伎馆，客人今日却格外的安静，他们时而看看高台的舞，时而听听飘入耳中的雅乐。不过，更多的时候是低头研究手中的谜题。

无名阁，盛安第一伎馆，先皇亲题匾额，从先皇时，就被允许入宫或各府邸表演，同时也有教习各世族千金琴、棋、书、画的权利。

这里的女子有温柔贤惠，有妩媚撩人，更有古灵精怪，但让人流连忘返的是她们聪慧才学。

虽是伎馆，却不做卖身的买卖，且凡是进入伎馆的女子，都不可嫁与盛安国五品以上的官员为正妻，为防以色侍人，误国家大事。这也打消了那些世族女眷的顾虑，无名阁的生意顺风顺水日渐鼎盛，甚至有了女客的出现。

盛安嫁娶有言：官员正妻要端庄稳重，不可过于艳丽惑人，且出身也要为官家女，要能掌管内院事宜，也能明诗明乐；妾室夫人不得插手内务，除特召不得进宫，不得顶撞主母，不得越过主母言语。

这才有了世族虽看不起无名阁，却又把女儿送入此地学习的景象，现京城有名的才女，也皆出于此。

今日是半月一次的猜谜日，解出谜题者，可以约见无名阁任意一位丽姬，在无名阁只有一位“姑娘”，剩余的按文采艺技被分为丽姬三名、仕女六名和伎人九名，统归“姑娘”所管，姑娘和瑾娘相接，而“姑娘”是唯一一个不受婚嫁约束，且非必要情况下也不必面客。

“羽姑娘，您来了～”一侍女手托桃花酿经过向二楼走去，见到翾羽垂目躬身行礼，翾羽将兜帽带起遮住大半张脸，跟着一同向楼上走去：“解出几题了？”

侍女微笑着说：“目前一人无有。”

“你这酒送去哪里？”瞟了一眼托盘上的酒，翾羽问道。

“回姑娘，瑾娘在见客。”侍女回答间，已走到了三楼正对着一楼散台的房间门口，若泱姑姑正在门口守着。

摆摆手示意侍女送进去，翾羽站到栏杆处，看着下面苦思冥想的客人，嗤笑着：“尽是无能之辈……”

“姑娘慎言，有贵客。”若泱蹙眉，迈步站到翾羽旁边提醒着。

视线不经意扫过她未曾遮住的半张脸，薄施脂粉，轻点朱唇，神色浅含锐色，只站在那里便张扬摄人，心中暗叹：羽姑娘，当真美艳至极～

“您慢走，事情办妥之后，奴亲自去汇报。”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身后的门打开。

转过身，翾羽侧步闪到若泱身后，垂头盯着鞋尖，兜帽遮住剩下的半张脸，仅露出下巴的一角。

从房里出来一个人，在门口停住，若有似无的目光扫过来，空气静默了一瞬间，“不必，泠月会跟着，你这边的进度她会自行汇报。”语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