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伤热50(1 / 2)

迎亲队伍在驿馆已然三天了。

自那日遇袭之后,次日昭儿便发高热,继而便是接连的昏沉;长公主也受惊不小,队伍只得原地休整。

榻上,昭儿烧得满脸飞红,俯身昏睡中。孟嬴坐在一旁垂泪。细菽眼睛红红地随侍在旁。医官正在为昭儿搭脉。门开处,伍员进,一眼见孟嬴在屋内,躬身施礼。

孟嬴一边拭泪一边点点头道:“大人请起……”

伍员也不多应酬孟嬴,直起身来直接转向医官:“伤情如何?”

医官起身答道:“伤后发热本属常情,只是男女有别,男子受刀箭之伤卑职那是见得多了,女子怯弱,这般连日高热,倒有些棘手……不过,好在天气寒冷,对外伤有利,卑职再去斟酌斟酌调调方子,看今晚这剂药灌下去后会不会有起色吧。”

外伤引起发烧确是常有的事情,也不好向医官问询的太多,伍员心中担忧,面上却依旧平静,只点了点头。

医官退出后,孟嬴又坐回到昭儿榻上,哀哀地唤:“昭儿……昭儿……你怎么还不醒啊……”

昭儿素来人缘好,众侍女们皆为她的伤悬心忧虑,孟嬴更是六神无主,一天几次在昭儿床前哀哀哭泣。王家亲情凉薄,昭儿早已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她习惯了事事依赖这个一起长大的侍女,她不敢想要是没了昭儿,今后这全然陌生的生活她该如何应付。

伍员对孟赢的多愁善感有些不耐,但亦不多言,只吩咐众人:“公主不宜过劳,你等记得提醒公主回房休息。”

侍女答应着,孟嬴心烦意乱地也不作声。伍员微施一礼,看一眼床上的昭儿,退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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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员才出门外,禄庸便匆匆上前行礼。伍员懒得看他,只微一点头。禄庸躬身陪笑道:“正使大人请大人移步前往,有要事商议。”

这一路上禄庸在伍员面前只要提及费无极,便是一口一个正使大人,以是有意,又似是无意。

伍员瞥一眼禄庸,禄庸只陪着笑脸。伍员便不跟他罗嗦,向前走去,禄庸忙抬脚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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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伍员应邀而至,费无极含笑相迎,和气地打着招呼:“伍中射……”

伍员直身揖手直接问:“大人唤在下前来,有何要事?”

费无极呵呵笑道:“哦……公主于驿馆已休整三日,老夫不免忧虑,只怕误了行程,不知中射有何打算?”

伍员不动声色,答道:“人还未醒,再等等。”

费无极微笑道:“只是为一名侍女,令上下人等久候,怕是有些小题大做罢?”

伍员微微抬眼看看了费无极,方道:“那就请正使大人去问问长公主,看看长公主是否也觉得是小题大做。”

费无极语塞,伍员懒得再与他周旋,抬手一揖道:“大人若无它事,在下便不打扰。“

说罢不等费无极发话,便转身离去。留下屋内主仆二人好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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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周围的一切,昭儿都迷迷糊糊。

有时能清楚感觉到伤口处的钝痛,随着心跳的节律,一下一下直敲入骨髓。有时则知觉麻木,只觉得身体在向深渊处沉坠。身上火烫,心里却感到忽冷忽热,冷时牙关都在打战,热时只觉得浑身在火上炙烤。

此外便是光怪陆离的乱梦幻觉。她看到早逝的双亲,公主的乳母嫫嫫,还有许多认识不认识面目模糊的人,还有一双双大睁的双眼,眼神有严厉的、焦急的、温情的,母亲在对她微笑,唱着故国的歌谣,还有奇怪悠扬的乐声——有些熟悉,却无从记忆的乐声。

她努力想和父母说话,和母亲一起唱小时便熟悉的歌谣。

细菽在床边照料,以为昭儿将醒,忙凑上前去,却只听见她若有若无的呻吟,不觉忧虑气馁。

静夜中,伍副使的箫声如期响起,箫声中似是多了一分思绪、别样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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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昭儿的伤势烦心的,还有一人。

这夜费无极向孟赢与公子蒲问过安后,携禄庸正走到嬴亭居处,经过窗前时,正听得屋内侍女陪着小心的语声:“公主,奴婢服侍您早些将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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