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噩耗(1 / 2)

楚使的车驾,已将秦国宫廷朝堂的纷扰抛得越来越远。

一路行来,天气转凉,眼见得一行人已近国都郢城。楚国号称千湖之国,大泽众多、山水丰美,秋色渐生渐浓之际,伍奢不禁生出游子之思来,感慨道:“这家乡的景致,真是看不够啊……”

伍员与父亲同坐车内,手中握着一管竹箫,手指随意抚摩着,微微一笑道:“国使一职虽然辛苦,但可以饱览大好山河,倒是可以弥补父亲平日埋头史策典牍之劳。”

伍奢点点头,看着道旁散种的几株果实累累的桔树,心有所感,目光暗淡下来。

秋色渐浓,南桔将熟;南国嘉树,凋于北国。

伍奢有些怅然地放下车帘,嘱咐道:“到家后,去挑些上品的南桔吧……祭一祭。”

伍员看着父亲的神情,心下明白,敛容应了。伍奢注意到伍员手中的竹箫,问道:“你这箫上的佩饰……怎么如此眼熟?”

伍员答道:“这是子旗大人临行所赠玉玦。”

斗成然极欣赏伍员在心智和武艺上展露的天份,对伍员寄望极高。伍员自小多受其教诲,二人实有师生之谊。

伍奢点头道:“这原是他的随身之物,给了你,也是他一番期许之意,你要好生收藏。”

伍员应了。伍奢又问:“此次出使,可有心得?”

伍员微一思忖,道:“儿深感两国外交,雄辩机敏、人脉金帛固然要紧,但国力才是首要之事。”

伍奢点头道:“不错。譬如此次,晋国或非强国,怎敢这般挑衅?秦君又怎会如此忌惮?”

伍员点头。伍奢叹道:“若是国弱民穷,你便再如何智计百出,也难撼大局。如今国主新立、国库空虚,子旗这令尹之职当得不容易,此番归国,为父要与他认真绸缪富国固本之策,你也要多多学习民政实务,以咨后用。“

其实伍奢虽与斗成然私交甚笃,但伍奢为人板正,对斗成然襄助楚王取灵王之位而代之一举其实颇不以为然,楚王即位之初,伍奢本一心独善其身不欲出仕,但斗成然再三约请,他见斗成然确是一心为了兴国强兵,这才点了头,接了世子之师的职位。伍奢强国之心其实不在斗成然之下,他深知斗成然之才,所以总是提醒自己的两个儿子要多多向他求教。

见伍员郑重应了,伍奢欣慰地点头,随手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将眼神又投向车外,长吁一口气,感慨道:“快到家了……”

此番出使差不多半年有余,虽知长子伍尚稳妥,但到底还是惦念。

只听得马蹄声急促,前方有人飞骑而来。

驿道上常有信使往返疾驰,倒不罕见,父子二人本不在意,可骑士行至伍家父子车驾前时,急勒马缰,马儿疾驰之下,不由得嘶鸣一声抬起前蹄,又硬生生向道旁踏了几步。

骑士大声问:“前方可是太傅大人车驾?”

卫士扬声答道:“正是太傅车驾,来者何人?”

虽然骑士只有一人,瞧着也并无恶意,但众随从均是训练有素,说话间车马脚步放缓,人人戒备。来者加力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单膝跪于道旁,大声道:“小人乃包胥公子家仆,有要事秉报大人!”

申勃苏,字包胥,是伍员好友。

父子二人闻言对视一眼,伍奢吩咐停车,伍员撩开车帘问道:“有何要事?”

来者往前几步,至伍奢车前跪倒,喘着粗气道:“朝中有变,大王突以谋逆之罪,捕令尹大人入狱!”

父子二人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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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高台峻矗、巍峨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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