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进新余城(1 / 2)

次日午时,季文龙一行抵达新余郡城下。

不知为何,郡城的府兵特别少。江福贵带人打点了一翻便进了城。

“给钱果然好用,二话没说就进来了。”江富贵钻进车厢。

“好在今天守城门的府兵少,给几银两银子是就解决了。”

“多少钱没关系,能进来给多少都行。文龙,你刚才不紧张吗?如果有府兵较真,我们还得绕道走。”

“不可能,钱够多就不会有人较真。”

“虽然从朝堂到地方各各部门皆腐坏数十年,大部分吃国粮的人都贪财,可还是有例外的吧?”

“你想想,只有我们想进去才会给银子,如果不让我们进,他们也得不到银子。这种断别人财路的人在府兵队里是混不下去的。”

“也对。官场的旋涡啊!只有两种解决办法,被卷进去或退回岸边,执迷不悟的就会被撕成碎片。”江福贵仰头,好似感慨。秋风混着碎沙撞来,打在金丝的沙帘,半掩的沙帘被风吹散,秋风从木箱板的缝隙渗入车中。

“即然你知道,为何还去北上参军?”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季文龙揭下棉甲,挡在二人身前,“不过是多了一份风险。”

“若所有人都因为官场险恶就不从军,那我们的国家就亡了。”

“亡了又如何?”

“亡国灭种。”江福贵的话气里带着些许决绝。

“亡国的不少,灭种我还真没听说过。”

“之前只是中原内斗,这次是外敌入侵。”

“外敌也是人,不会赶尽杀绝。”

“可我们的国没了,我们都是亡国奴。”

“不要被亡国二字吓住,那都是厉代君王给你们的枷锁。你要清楚一个地区变成一个国家的原因。”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国家啊!”江福贵脸胀得通红。

“没有什么是本来就是的。”

“这是我们的民族,我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几千年前,我们就是一群部落,没有任何民族之言。不要再告诉我本该在一起之类的话。”

“因为,因为。”江福贵一时无话,“你说,我不知道。”

“最直白的说,是为了生存与利益。你可能觉得我说的是废话,但只是如此。”

“啥生存与利益?”

“生存:如果你是一个人,骨折,甚本就死了。如果是三个人,其中的青壮不小心死了,剩下的人也甚本活不下去。如果是一个部落,一场灾就完了。如果是一个县城,一次地龙翻身大多数人都没了。如果是一个州,一场兵灾,所有全要死。”季文龙调整了一下棉甲的角度,“可如果是一个拥有上千州县的国家,这些都可以轻松应对。就算再严重,大概率也可以挺过去。国家的成立让我们的生命更加有保障,顶得住冲击。”

“利益又是什么。”

“人越多交易就越多,地位也一样,要建立在人数之上。”

“那你想说什么?”

“现在这两个都没了,我们还守什么?”

“怎么都没了!”江福贵心里清楚季文龙说得对,但还是反驳了一句。

“拿一件事来说吧!上次地龙翻身,朝庭得知消息后马上派兵给围了,敢造反立马扑上去整死。这还算个国家吗?“

“那利益呢?”

“别说利益了,宋庭现在连点威摄力都没有了。”

“你怎么看法这么独特?”

季文龙并未回答。

江福贵沉默。

“不值得。”季文龙披上棉甲,起身,准备钻回去,“放眼天下,无一官者可信,皆是贪腐····……”

“前方何人,停下。”后方一阵马蹄声。

“哗啦。”窗木板忽然推开,章杕跌出来。江福贵差点被撞下去。

“一直听着呢?”

“啊”章杕尴笑。

江福贵双手死死扒住门板。

马车急停,江福贵又跄向车内。季文龙连忙挡在江福贵身前,把江福贵扶住,自己一跟头跃了进去。

“你们是何人,私自携带兵器进入郡城可是重罪。”一名身着官甲的武官竖立在马队前,右手的横刀直指江福贵。

江霜贵见事不妙,随手扔出十几两碎银。

“当。”武官一挥刀,银打落,砸在青石路面上,砸出一个浅坑。

“不够啊!”江福贵掌握了给钱的要领,接着掏银子。

“你觉得所有官员都是贪图银钱之辈吗?”一名白须老将从武将身旁纵马走出,钢铠下的眸子仍然有神。

“真不让进城吗?”

“不违背大宋律法即可。”武将没明面否认。

“不知道我们干什么吗?”江福贵敲了敲银黑色的铠甲。江福贵不信这群人这么于净,肯定会有人出来接钱的。

不料人马中竟无一骑走出,有的微动的士卒又被武官的目光逼回。

“谋反吗?”武官握紧了刀。

江福贵推了推木板。

“吱呀。”木板慢慢推开,季文龙从中钻出。

“这位大人,还请行个方便。”季文龙的声音柔和很多,像极一名亲临战场的公子。

武官看了看季文龙,只见他一身白炮,背上一席雪白的棉绒,脚上一双青色的良革,头戴一项精编的草帽。武官有了些忌惮。

“这位敢问是?”武官语气和善了许多。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记住,我姓赵。”季文龙的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强硬。

武官扫了几眼季文龙的装着,确实很华贵。再瞧瞧季文龙的面容,着实像皇家百年良因的结合。

“殿下这是……”

“知道了就让路,难不成还要本王给你银子?”

“不敢不敢,但文书还是要看一下。”武官翻身下马。

“没有文书。”

“这·····……”

“你觉得,我该去吗?”

见武官不答,季文龙又道,“本以为朝野上下已无尽忠职守之辈,可见到你,我才觉我大宋或许还未烂到根。你真是浑水的一股清流啊,出淤泥而不染。请受某一拜。”季文龙一笑,俯下拜。

“王爷不可。”武官眼中滴出几滴精泪,润在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上。

季文龙拍了拍武官的肩膀,转身坐回马车。

“可否告知属下王爷是谁?”

“不要知道的太多,我是私自去的......让路吧!”声音从车中传出,显然在车中回荡过几次,格外浑厚。

“王爷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

虽然没说干什么,可二人都心知肚明。

马队过后,武官身后的老将上前。

“少林啊!您大错特错了。”老将对武官道。

度少林还愣在原地。他到任新余己有三年有余。其间他从未收受过一点文不义之财。

可他发现这并没有用处。自己就好似一个被战友抛弃了的士兵,孤军奋战的同时还被逃跑的战友嘲笑。

有的时候他也想过同流合污,他找不到如此坚守的意义。但刚刚,他找到了。每个人都知道他的坚守,有人大声说出来,更有人悄声称赞。他的身后不只有收受贿赂的官员,还有他要一生守护的百姓。这也是他当年从武的目的。

想当年,谁踏入军管时不是想着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可如今都变成了勾心斗角,为利而谋。

若没有季文龙,再过十几年甚至几年,度少林也会变成朝堂中偷奸耍滑的权臣。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找到了坚守本心的意义。

“少林!”耳边又传来老将焦急的叫喊。

“白老将军,何事?”

“方才你为什么放行?”

“王爷虽是偷逃,但这等于国于民有利之事我怎可阻拦。”

“你怎知他是王爷。?”

“他姓赵,又护卫众多,还衣着华贵。不就是王爷吗?”

“哪个王爷这么和气?直接闯过去就好了。”

“他是偷逃,怕被我们送回。”

“那他为什么不掏令牌?”

“他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怕连累我们。”度少林咽了口口水。

“让他侍卫掏个令牌不也可以吗。”

“那不一个意思吗?皇家侍卫保护的自然是皇亲国戚。”

“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反正目前为止很合理,我信。”

“他就是这样利用的你。”

蒙古军营处。

哈扎马站在山丘顶,俯看着脚下四方。

一个月前,这里还只有他这一支千人队。

而如今,蒙古攻打大理的军队已全线抵达这片丘地。

烈风,从哈扎马脸旁擦过。空气格外清凉。天空,好似一口永无边际的瓶口,哈扎马正置身其中。

一只雄鹰从高空俯过,发出一声长啸。

哈扎马笑了笑,带着些饱经沧桑的意味。

蒙古,就如这雄鹰一般。穿过万里之空,无人能挡。

而他,一个异族之士,短短数年之间提拔为了千夫长。

这份地位,可是一刀一箭中拼出来的。

哈扎马低头,把手中已擦得雪亮的弯刀又擦了两下。刀光中瓦蓝的天空无边无际。

哈扎马自豪地张嘴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好像世间万物都不值得他过眼,任何军旅皆不配与他匹敌。

他,有这个自信。

哈扎马手底下这支千人队,不说天下无敌,至少能敌一支十倍于己的敌军是没问题的。

哈扎马记得几月前,千人队遇上了宋人三万人的军队。

敌军乌压压的,铺在满山遍野。好似一股泥流般向天佐一队奔来。

可千人队只两波冲锋,宋军便散了。

主将最先逃了,士兵马上也散了。

千人队砍杀四千余宋兵,己方却只是5人轻伤而以。

哈扎马觉得,自己好如天上的雄鹰,可破开一切担碍,世间己无人可挡。

“大人,人回来了。”亲卫快步跑上来,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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