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晨曦旧梦(1 / 2)

黄昏时,五彩缤纷的云霞又乘着微凉的风缓缓来到我时常遥望的地方,昏黄的灯光,若隐若现的鸟鸣,苍翠的村边苍松,花团锦簇的槐树。

世界仿佛静止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中,我的思维,身边的事物,全都释放在周围和谐的环境里。

那是一段争分夺秒,奋发图强的时光,没有岁月静好,只能负重前行,即便身边的事物美得不可方物,但没有人能平心静气的细细品味浮岚暖翠的风光美景,更多的时候,人们所期望的,不过是阳光浇灌的时间能够多些。

有时我总觉得自己的成长路途太过漫长,充满太多抛之不去的稚气,我习惯追逐书本中那些美好的生活状态,但书中的描绘总是局限而跳脱的,人们更喜欢描绘令人记忆深刻的情节,那些生活里的分分秒秒,走走停停,不会总是写者青睐的对象,我们更需要透过零散的现象寻访事物的本质。

很多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很容易满足,细微的事物也能给自己带来快乐,这也导致我在狭窄的环境里更显得随遇而安,但世界的恢宏巨大一次又一次将我狠狠撂倒在地。

我仿佛是河里的水草,要想茁壮的成长,就必须牢牢的依附在自己厌恶的环境里。

我决心改变自己,把自己当成一头凶狠残暴的狼,背对日益繁重的学习压力,退无可退,随时准备殊死搏斗,背水一战,只有坚毅勇猛才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成功。

距离学校演讲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虽然在一段时间的练习之下,我能够较为清晰说出的文本的内容,但那种演讲该有的精髓,我始终抚摸不到门槛。

我从网上找来优秀演讲的视频,反复仔细临摹,大到语速谈吐,小到动作衣物,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似乎可以若有若无的触摸到那种平心静气,侃侃而谈的演讲状态。

终于,时间近了,是输是赢已经不在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里自己的收获,在老师的指示下,我们将在班里尝试一次。

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不善言辞的状态。所以更多人会觉得我只是这次活动的陪衬。

我觉得解除限制的关键因素在于练习,所以在临近比赛的一星期夜以继日的反复练习我的谈吐能力,长时间对着舍友演练,使得我的舍友都快记住我的书稿。

似乎一切都又妥当了,我开始我的演讲,把台下的同学当成丛林里没有情感的木头,从近及远,从古至今,慢慢通过一些的已有的事件,经验佐证我将要阐述的观点,由于我的观点很大很空,所以很容易就能表述好我的观点。

那是我少有的人生体验,即便有的掌声只是出于礼貌的附和,但伴随掌声回到座位,可能是许多人羡慕的时光场景。

当我缓缓回到座位,我的同桌似乎已经惊讶得快说不出话来,直挺挺的在桌下对我竖起大拇指,我被她滑稽的表现逗笑,似乎她总有方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情感。

轮到她上台,我心里已经想到了七七八八,尽管我能突破自我,将文章清晰的表述出来,但那种对于经验的缺失,使我的演讲只能以惊艳来形容,不能说是极好,特别是对于大家都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

同桌的演讲可能就可以用上乘来形容,话术与动作协调统一,举例与听者共鸣,她的沉着冷静,侃侃而谈,又俘获一大批同学为她加油呐喊,她演讲结束,轻鞠一躬,而后向我缓缓走来。

在她的微笑中,我仿佛看到不一样的自己,我渴望变得像她那般沉着冷静,宁静淡然,即便那对于我仍然有许多路途要去经历,但我从那种漂泊不定,变得目光坚挺,就是这次活动所获得的巨大收获。

我对她给予我最真挚的祝贺,我站立着鼓掌,即便她已经通过我的座位回到自己的位置,教室慢慢安静下来,有的人沉浸在自己的学习中,有的人在回味刚才的演讲,有的人在悠闲的窃窃私语,但我觉得今后没有人会在这个领域草草地看轻我。

老师从后排慢慢走向讲台,她携带着微笑,似乎是对我们的表现也很满意,她轻轻拍手,示意还在谈话的同学安静下来。

“大家有没有感受到我们同学的改变,在我印象里小叶同学是很腼腆的,那天当刘老师给我说让小叶同学去演讲的时候,我还是挺惊讶的,但现在我觉得小叶同学是非常优秀的。”她老师笑着对大家说。

我低着头,似是对老师的夸奖还不习惯,我喜欢藏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当所有人都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反而变得诚惶诚恐。

“小雪同学,在这个方面,一如既往的优秀,很有播音主持的天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她的语调发音非常标准,表现也落落大方,我估计这次我们班的名次不会太差”老师又接着说。

我的同桌她就坐在那里,我的旁边,她平静的看着老师,似乎已经很习惯的来自老师的夸耀,而后,教室复归平静,老师慢慢巡视在教室的各个角落里。

第二天,经过一早上的激烈追逐,很快就有了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演讲对于我其实并没有太难,只是我习惯沉默。最终,我同桌以特等奖,我一等奖的成绩,结束了本次的学校的演讲比赛。

而后,我俩带着荣誉回归,在教室里也引起一阵不小的躁动,但在紧张的学习生活中,激动过后,大家很快也就将这些事情遗忘过去。

那天,班主任刘老师突然通知班长组织我们晚上更换座位,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间,那种激动的感觉远比演讲比赛令人振奋。

由于是按照学习成绩挑选座位,有一群同学显得闷闷不乐,但在既定的生活环境中,我们也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利。

为了顾及一些同学没有考好的缘故,选择座位全凭自愿,老师不参与其中任何环节,并且最后十五名一起进入,所以大家喜欢提前在私底下寻找自己的同坐对象。

课间,我最好的朋友,他向我表达他要为宿舍的另一个哥们留座位的想法,加上我第一个选座位,我们可能就要为不能成为同桌而遗憾了。

在学校里,他是我为数不多能够依靠对象,我能够理解他的做法,我与他约定的对象关系也极为要好。但我觉得相处在一间宿舍里,他完全可以坦诚的与我商量,而不是私底下与其他人再次达成约定,最后来通知我他的决定。

想当初为了达成与我同坐的想法,他用了很长时间才说服我。毕竟徐阳在我心里他始终都不是一个能够安静的人。

虽然只是一件极为微小的事情,但似乎也暗示我们今后将会走向的结局。

在教室里很多时间我们都不是在临近的位置,但那并不影响我们亲近的关系,对于事情本身我也没有过多纠结。

“徐阳同学,准备抛弃你了”我的同桌她笑着调侃我。

我理解她的话术,我轻轻耸肩,表达对她看轻男孩子之间友谊的不屑,而后她出乎意料的揍我一拳,她娇小的拳头重重的打在我的腰腹,我完全没有防备,差点惊叫起来,我十分惊讶的看着她。

我们的班主任极其讨厌啰嗦的人,对待事物也并没有足够的耐心,但在我们选择座位这件事情还是表现出极为充足的耐心,他反复向我们表达以成绩挑选座位只是激励大家相互追赶的小手段,他不想带给我们太大压力。

这种相互对立,彼此矛盾的事物经常随意的出现在我们身边,我们不能自由的选择,只能默默承受,随着时间的积淀我们才能慢慢获得对抗她的能力,机会。

在此之前我们只能卑微的承受着,我不知道那些鄙贱的事务怎样产生,按照正常事例规律,它们不应当出现,更不能慢慢发展。

可能,老师会顾虑到我们的心情,并解释自己的做法,但我们却丝毫不在意,我们习惯了卑微着接受着。

我们对换座位乐此不疲,刚开始时有的人会在换座位前由于自己没有考好而嚎啕大哭,但换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学会了坦然面对。

晚自习下课,我们就要换座位了,教室已经承受不住那种激动的心情,班长已经不止一次提醒大家需要保持安静,教室里依旧像蜂巢一样嗡嗡作响。

我没有过多纠结她为什么做出那种惊人的举动,我转头看看她,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似乎很享受与她经历平和而又激荡的生活。

她安静,博智,散发着淡淡书香气,尽管与我成为同桌是被动的抉择,但现在她自由了。

“怎么能是抛弃呢?教室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别随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徐阳刚好听到我同桌的话激动着反驳道。

我已经不敢再劝解他俩的谈话了,感觉最终每次事件的矛头都要或多或少的牵扯到我,我很想解开二者对于某些事物的牵结点,停息他俩之间的互怼,但事与愿违每次的结局总是走向我难以控制的方向。

徐阳的性格在我的圈层之中最为活泼的,阳光帅气,春风得意,但他也最为固执,对于有些可有可无的矛盾,或多或少会被他周而复始的慢慢放大。

有时与我,牵连纠结的事情,不顺心意,他也会生很长时间的闷气。

他总是能够轻易的找到与别人谈论的话题,找到轻易解开矛盾的方法,但他与她始终共存不起来,像一对狭路相逢的冤家,平淡的交流,总会慢慢演变成话术上的互怼。

虽然在平常的生活里,她俩总是不能以对待朋友的态度对待对方,但是那种彼此对立又说服不了对方的状态,常常使我们捧腹大笑。

刚开始时,在我沉闷的时间里,我们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觉得两人经常在一些微小的事情上来回折腾,但随着时间的发酵,他们的互怼逐步转变成愤怒的骂战。

曾经,我尝试劝解两人放下那些对彼此的思绪见地,后来直接建议他俩离得远些。

但每次用心良苦的劝说,尽心尽力的开导,仿佛更容易让他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矛盾越来越难以调和,烦躁的同桌有时会藏在没人的一隅默默流泪。

我曾劝解她放弃与他争论,直接无视他,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空气,我的同桌倒是很容易就能说服,但固执的徐阳,就像烦人的蚊子一样围绕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无心让他们争辩,他们的状态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周围的人。一边是极好的朋友,一边是彼此促进的同桌,夹在两者之间,总是给我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如果不小心说错话,表现出对一方的偏颇,那么自然就得接受另一方长时间的漠视。

在同桌身边,很多时间里,我会清楚的感觉到徐阳的调皮,又或者超出了调皮的范畴,显得有些过分,那种内心上的撕裂很少出现在与我的生活中,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如此奇怪的举动,但总希望他能善意的对待单纯的她。

后来两人就像释怀一样,对言语上的拉扯失去欲望,那些过往的云烟,成为我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思想如此开阔的两人能在微小的事物上纠结不清,失去事物最原始,最合理的注释。

后来,我知道了纠隔二者的背后隐秘,才知道那些事物出现的根由,不是平白无故而是蓄谋已久。

当夜越来越深,意味着许多人对这件事情已经做出抉择,我再次凝望无数次看向的地方。

此时,夕阳已逝,天边也失去了它的痕迹,恢宏的事物已经休憩在夜的被褥里,我依依不舍的诀别,思虑将要去到不熟悉的远方。

当所有人起立走出教室,静静等待班长按照成绩单的名次,顺序进入。那时依旧没人与我组团,我没有失落,那才是我正常的生活节奏。

值日生还在打扫教室,所有人密集的等在在门外,同宿舍的几人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一起,讨论本次座位的选择,除去组团的四人,只剩下身材魁梧的佳恒依旧毫不在意,我感觉似乎只有他会接纳我,我若有所悟的看向他。

“我不准备换啊,我那个地方千金难买,要不我俩猫在我那一桌”书用他浓厚的四川腔对我说。

“还是算了吧,太靠后了,以我这身板估计连讲台都看不见”我略有失落的说。

似乎事件的走向已经清晰可见,我依旧要如同曾经那样,供其他人挑选,即便现在许多人对我已经比较熟识。

刘佳恒在宿舍一直扮演老大哥的角色,豁达开朗,总是很顾及我们每个人的感受,像家中富有责任心的哥哥。

他很少呆在宿舍,假期喜欢泡在网吧,很多时候我们要去球场找他,在教室里,他与后排那几位哥们称兄道弟,共同玩耍,很多时候宿舍的统一活动,他也很少参加,

但从没有人否认他对于我们宿舍的重要性,毕竟我们都很不成熟,在有些事情上,得需要他一锤定音,没有他我们宿舍得散。

我对于他的印象更多的是仗义,宿舍中出现不合时宜的争吵,每次都是他主动说话开导。

曾经,隔壁宿舍,不知为何,两位同学突然猛烈的撕打起来,当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用壮硕的身体将两人隔开,并妥善的解决二者的纠纷矛盾。

“要不你就跟现在那个女生凑合一下吧”谨川笑着对我说。

“我也这样觉得,感觉你们很聊得来”锦文也傻傻的附和着。

他们都笑出声来,我或多或少会明白一些他们所想的特指事物,但我觉得那些事物在我们这个阶段不该发生,更不会出现在我身上。

“一个人也是学习,两个人也是读书,有没有同桌对我也不是特别重要,习惯了一个人,两个人反而感觉拥挤”我无所谓的说。

“好家伙,考第一了不起啊,还要拐弯抹角的打击人”徐阳顺势掐了一下我的脖子激愤说。

压抑的氛围一下子豁然开朗,拨云见日,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必须寻求思维上的改变,那对我的日常生活十分重要。

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顺着路两旁的灯光缓缓向山下延伸,像火把节的社火,也像泛光的巨龙,嘈杂如蜂群的声音经过密闭空间的阻隔,来到我的耳边,如同微型马达一样旋转不停,凝视着攒动的人群,仿佛自己已经身处其中。

当班长叫到我,我依旧沉溺在人群攒动的归家群体中,而后我的名字经过一声接着一声的传递最终来到我的耳朵,我敏捷的穿过拥挤的人群,迅速穿过走廊。

“快小叶来了,你可以选了”班长对她说。

“快点,都等你半天了”班长对我说。

“没事,你先选,反正就两个人”班长转头对她说。

她依旧犹豫着,平静的看着教室,似乎在纠结。我快速进入教室,而后快速回到原来位置,以前我就已经做过选择,加上我们每个星期要向左移动一个大组,所以我没有过多思考,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她快速进入过道,来到我的身边,看到她来,我连忙将她放于桌上的书籍抬起而后顺势递给她,方便她快速的调换位置。

“我就坐这里”她睁着硕大的眼睛看着我,指着原来的座位对我解释。

“啊”我有些惊讶,大脑飞速运转,纠结一阵,尴尬的将书本放下,而后快速让出路来。

她轻轻的坐下,没有讲话,整理被我移动的书籍,那时我反而显得坐立难安,我还有选择的权利,但我并没有那么做,既来之则安之,我端正的坐着。

“原来小雪不选,是在等云泽同学”门边班长轻轻对旁边的同学说。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头皮一阵发麻,我不希望别人过多牵涉我的生活,肆意的评价也一样。

我们的班长是个开朗的女生,尽管在很多时间里她总是以威严的姿态存在于班级里,但她内心深处的搞笑活泼却时刻呈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那时班级的女生很多,几乎占到班级的三分之二,这样的班级配比极不寻常,更别说我们是个理科班,这也导致我们与隔壁班的成绩分布大相庭径。

老家位于西南边陲,与四川交界,那里的少数民族很多,是中原文化与边疆文化的糅合地,班里的少数名族也很多,特别是信仰伊斯兰教的回族同学特别多,这些也加大了我对于不同文化的理解,也使得我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由于是自主选择,所以聚集的层次特别高,很多都是关系较好的同学扎堆坐在一起,出于时期的敏感性,男女混座很少出现,甚至教室里很长时间都是三组女生,加上男生的格局。

最有趣的事情是男孩子普遍不喜欢坐在前排,除非事非得已,那么就时常出现某一组的结尾全是男生的奇特景象。

刚开始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个有趣的细节,直到英语老师点名提问时,这个现象才被提点出来。

英语老师喜欢抄录一些英文名人名言供我们学习,她喜欢抽人回答,潦草的形容大体意思,让我们用英语表述出来,从前排开始,没有回答出来就站着,直至全军覆没。

那时男生就没有几个英语成绩特别突出,所以上英语课男生普遍都是站着结束。每次到了这个环节,我最为抓狂,我感觉只要有这个环节我就别想坐着上完课。

回想起那段有趣的时光,有些事物的出现总是令人啼笑皆非,就比如有一次需要翻译一篇关于非洲运动员的文章,其中各种肤色的运动员反复出现,但受限于知识储备的不足,我实在找不出什么单词描述黄种人,白种人,黑色人种,结果可想而知。

那种字面意思的直接翻译,硬是被余老师记住好多年,英勇的翻译事件化作许多不同的版在不同的班级流传。

原以为,再次成为同桌我们会很快成为好朋友,但事物的发展与我想象截然不同,这次仿佛互换了二者的立场态度。

“需要给你带水吗?需要给你带点吃的吗?需要……”她对我总是爱搭不理,而我却变得殷情起来,就这样仿佛来到了起点。

我越发怀疑自己的想法,即便在被需要时充作发泄的出气筒,不需要的时候成为可有可无的过客也会使我变得开心,但最终的结局偏偏是寂静无声。

我觉得与人交往就是在不断创造需要,一个模糊概念的事情。如果相互依靠,彼此需要,那么二者的关系就会非常紧密,如果只是单方面的热情,那么似乎已经揭示了关系的结局。

我越发感觉自己的奇怪,仿佛对她总是有些过度的热情,原本我觉得只是正常的行为举措,但身边人总是若有若无的暗示我,使我越发怀疑自己。

仔细想来,我很难定义已经走过的路途,身边出现的事务,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于其他不同的个体,我觉得事情出现的本质单纯只是内心驱使,如果强行给它安上某些不合时宜的定义,那么便会毁去它存在的美好意义。

某天,突然发现她的座位空荡荡的,仿佛人间蒸发,人去楼空。

那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生活没有过多变化,相反在与周围人的相处中我获益良多,我不清楚她是否还会出现在那里,但我觉得有些东西离开了就离开,消失了也就消失。

我前后桌的几个同学全都是女生,她们都是与我同桌约好坐在一起,所以或多或少我会听到一些她对我的评价,不能说是好,只能用非常好来形容。

毕竟,有些东西好与非常好有着本质的区别,自然限于才华的阻碍,我只能用浅显的文字描述她对我的夸赞,像小学生写作一般,在自己的脑海里记下某某同学给予我极高的评价。

而后一段时间里,经过朝夕的相处,大家越来越了解我,那种阴郁,冰冷的描述也越来越少,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在缓步向我想要的结果。

寻常的一天,她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像刚来那样,在我不经意间,闪现进来,突然出现。我有些惊讶,但又觉得正常,她似乎没有变化,但又仿佛变了一个人。

似乎是经历一段时间的修整,抛弃了影响自我的负面情绪,连眉间淤积的阴郁疲态也一扫而光,我仿佛又见到一个满血状态的黑夜公主,立于微暗,藐视黑暗。

周围都是一群不知疲倦的优秀竞争对手,我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仿佛只要停顿半天,她们就路过在阳光下睡觉的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连课外书本都不敢打开,她们带给我仿佛如大象踩蚂蚁般的巨大压力。

即将进入月假,大家都开始激动起来,仿佛在今日的下午,大家都可以像鸟儿一样轻快的飞出鸟笼,自由的寻找美好的事物,在快乐的时候过得有多快,等待时就会过得多么缓慢,即便在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时间里,也变得沉闷起来。

当清晨即将结束,老师还在布置晚自习的任务,大家积蓄的疑问越来越多,老师回头给我们带来那个仿如炸雷般的消息,今天下午不放假,明天也一样,顿时教室里响起阵阵哀嚎,似是完全泄气的皮球。

一上午的全神贯注使我身体到达疲倦的顶点,我挺直腰板,舒展开双臂,狠狠的伸个舒舒服服的懒腰,就当我手臂即将收转回来时,右手小指刚好挂在同桌扎头发的发绳上,只是毫不经意,她柔顺的头发就顺着我的手臂发散开来。

我明明感觉碰不到她,但事情已然发生,心里满是懊悔,立刻手慌脚乱的捡起她长长的发绳,飘扬着轻柔的蓝色发绳,就在我的手里,我很快就显得不知所措起来,周围人的目光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更多的人没有到注意这个微小的事件。

“云泽弟弟,你解开的你要束起来哦”后面的向瑶微笑着挖苦我。

我哪会这种精巧的事务,我只能尴尬的对着她一阵苦笑,同桌面目表情的看着我,我觉得她平静的神色之下,估计已经将我批评得面目全非,她轻轻从我手里拿过头绳,而后慢慢从刘海开始整理。

我淤积的内心开始慢慢舒展开来,时不时瞥向平静的她。

“算了,你弄散的你得给我扎起来”她突然背对我,将发绳放到我的桌上,轻轻对我说。

“什么?”我喉咙里差点就蹦出大大的疑问。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似乎一时灵魂出窍,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怎样面对事情的窘迫。

“快点”她转过头来催促我,她的双手自然的垂放在双膝上,她似乎真的在等待。

我脑子里闪过无数小白羊,只是没有一只短暂停留,给我一个缓解焦虑的提示,我只能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她,祈求她能够让在充满目光的教室里,放过懦弱而又腼腆的我。

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反复的回头看我,如果脚底的地缝足够大些,我会选择立刻钻进去,似乎没有其它选择,于是就硬着头皮,拿起桌上的头绳,咬牙撩起她的一部分头发,手忙脚乱的整理她散乱的头发。

后面的同学一直偷偷看我,就是将大大的眼球慢慢快速的翻转,一次又一次,像星星一样闪,同桌将鬓角的头发高高的拉起,暗示我整理,我只能顺手撩过来跟后面的合为一束,用头绳转几圈,准备全部扎起来。

可能是缠绕过多的缘故,在打结时差点又全部散来,我下意识用左臂全部挽起来,不至于让它全部散开,又尝试了一次,接头太短,绳子也没有弹性,还是没能系好。

同桌一动不动,平静的看着窗外,透过玻璃的反光,我能看到她白净的脸庞,但估计她的眉间已经褶皱成巨大的结。

“你只用缠一圈,按照打蝴蝶的方式,长的留着就好,它本来就是垂下来跟头发混在一起的”见我笨手笨脚,后面的谢雨微忍不住提醒我。

“怎么感觉笨笨的,蝴蝶结都打不了?”她又接着对我说。

“蝴蝶结会打不?”她又歪着头询问我。

空气中弥漫着十分尴尬的气氛,其实蝴蝶结我还是会打的,毕竟鞋带都是我自己系的,但就那样系一个巨大的蝴蝶结吗?我又没有系过,我不敢反驳她,只觉得快速结束比较好,只能承受她无情的嘲笑。

“哈哈哈”同桌大声笑出声来,颤动的身体,又给我的工作带来一些难度,好在有惊无险,我还是有毛手毛脚的系好,并将它轻轻放回原位,接头系得有些松,内心中怕它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放回去之后,又轻轻拉扯两下接头。

感觉我已经将它重新系好,她低着头用双手轻轻摸了摸头发,慢慢转过身来,她的脸上还洋溢没有消散的笑容,她回转头看后排的同学,而后比出胜利的剪刀手。

那个胖胖的姐姐谢雨微,用手轻轻抚过我同桌的秀发,整理飘散的碎发,似乎对我的工作很不满意,我回头瞥了瞥她,她直愣愣的看着我,我只能像做错事般快速逃离她的目光。

夜晚,当夜幕降临,昏黄的案头,我选择将一日有意思的事情总结在日记本里,她们难为我的经过被我一字不漏的记述在那里,包括谢雨微无情的嘲笑,恶狠狠的瞥我两次。

我有时固执得可怕,许多事物哪怕当事人都早已回忆不起,我依旧能够回想起事件的细节和经过。

尽管很多人觉得那样的行为有些幼稚,但我对此乐此不疲,觉得难忘的,就是是珍贵的,无论事情的好与坏,如果你对事件的走向与经过都模糊不清,那么怎能体现事物是精彩而又难忘的呢?

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是相同的道理,只有对细节无微不至的精确把控,才能体现出对另一方足够体贴重视,如果太多东西都是粗略而漫不经心的,那么事物也就失去了它原有的珍贵性。

看着山峦若隐若现的轮廓,心绪已经进入反复流转的思维空间,那使我的目光变得呆滞而又缓慢。

在窗户的一隅,灯光反射的教室环境中,我突然看到不断摆弄各种姿势的她,或剪刀手,或大大的爱心,她依旧将我当成发愣的木头人,但我就一直通过玻璃默默的注视着她。

我在如镜子一般的玻璃上看见了她直视的目光,我突然转头看她,她的面颊变得绯红,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而后一下趴在课桌上,双手遮挡住自己通红的脸颊。

我突然被她可爱的行为逗得笑起来,心里的思索的事物也完全抛之脑后,只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我挺直坐着,面颊洋溢着微笑,她透过缝隙偷偷看我,我突然局促起来,一只手下意识的捂住我的嘴,但我很难在很短的时间里平复我愉悦的心情。

见我始终在笑,她的面颊变得越发红润起来,仿佛春日里芬芳如沁的朵朵桃花,纯洁嫩白中闯入一丝明亮的红色,浸润纯白的绯红,相互水乳交融演变清新典雅的粉红,淡淡的点缀曲折发散的嫩条,呈现精妙可贵的绝美装潢,丝丝如沐,浴沃千里。

她依旧趴在那里,飘散纤细的发丝,如流动温润的春水,飘逸轮转的沁香,如曼妙轻扬的桂珍,芬芳四溢,熏诱馥郁,她颀长玲珑影子,如仙姿玉貌的仙子……。

我的思维如一泻千里的短促河流,她的神态动作,一颦一笑,利析秋毫的所有细节如雕龙画凤般演印在我脑海里。

我突然感到后怕起来,就像鬼怪抽人魂灵,头脑的所有思路不知不觉向她靠拢,那种反常的举动,似乎已经脱离一时脑热的举动。

老师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当他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已经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只能收住自己的表情,但趴在课桌上的她,已经完全进入老师的视野。

“不舒服吗?”老师轻拍她的课桌说。

她突然反应过来,突然挺起身来,红彤彤的面颊似乎成为掩饰她奇怪举动的绝佳工具,她笑着看向老师。

“没有,没有不舒服”她对着老师说。

“不舒服的话可以早点回去休息”老师对着她说。

而后老师下达放学的信号,也就随着攒动的人群走了出去,她转头看着我,笑容依旧挂在她的脸庞。

“你在笑什么,你能不能不要笑”我小声的对她说。

“我为什么不能笑,我就要笑,你求我啊,你求我让我不要笑,我就不笑了”她笑着回复我。

我觉得她已经魔障了,像村里的农妇,在辛勤劳作之后,微醺二两小酒下肚,坐在椅子上,对着夜风舒服的小憩。

她依旧忍不住她心里的乐意,但平复一段时间以后,才慢慢打开书籍,开始学习。我很难描述自己的状态,只能迫使自己一头扎进繁杂的题目中。

夜深,当她离开,我没有过多停留,关灯而后走出教室,令我没想到的是她还停留在过道里。

我们不可能回到那种可以随意讨论书籍的状态,在我的心里就是那样的想法,我从她的身边走过,就像每天忙碌在她身旁那般自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没有眼神上的相互碰撞。

在转角,我曾有过回头,但那种若有若无的表现,她不可能会知道,我感觉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在我的身后。

没走多远,无意的回头,她的目光再次闯入我的视野里,但我把它当成寻常的事物,低头继续走完自己的路。

我加快速度回到宿舍,站在阳台上,看着她将要路过的地方,她刚刚走到楼下,昏黄的灯光,以及刚抽出嫩芽的银杏树,缓缓进入我的眼底。

“云泽要带点吃的吗?”远处的徐阳突然对我说。

我就立在阳台上,看着远处,寻找没有显现身影的徐阳,我不知道他怎么在黑夜中看到我的,但我却听到他洪亮的声音。

可能是她也听到徐阳的叫喊声,她似乎发现我的存在,她突然看向我,我就立在那里,不远的二楼,我与她的眼神再次碰撞,我不知她内心中是怎样的感受,我快速回头进入宿舍,局促的举动使我感受到自己跃动的心跳。

从前,在没有朋友的日子里我苦苦的追寻着来源于联系的温柔,当自己深陷其中,随时都能触摸到热闹的氛围,似乎又开始怀恋来自内心中的宁静。

我很难表述那种相互对立的感觉,就好像所有的状态难以达到有机的统一,孤独与喧嚣,清冷与热烈,总需要深刻着对感觉审视一番之后,对所遇到的事物艰难的进行二抉一。

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人为什么要进行那种痛苦的抉择,那种矛盾的对立,很容易能够讲述,就像家乡满足不了我的欲望,远方满足不了我对亲情的渴望,所以我必须在亲情与欲望之间进行取舍。

但此刻我不想抉择,诗与远方,我都要。

我似乎已经进入书中描绘的情景,但我始终不愿承认,在长时间外来思维的灌输中,我像讨厌污秽事物那样厌恶它的存在,但当我真正明白那种可有可无的事物时,一切又变成遗憾的风,轻轻的吹过,我只能感受着却不能真切的触摸。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们都更像知己,彼此鼓励,互不干扰,面对某些事务也很有默契,每次放学不是她走在我的前面,就是我远远的跟着。

很难描述那种妙不可言的场景,她似乎也释怀了对于我的一切,我将所有的情愫,放在妙不可言的时光夹层里,任由岁月的风反复磨砺。

我俩依旧那样相互折磨的状态,我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我确实喜欢上了她,但那种感觉是跳跃的,层次的,持续时间不长,也容易在相处中改变,我只能将那份莫名的情愫深深地藏在心里。

在一个很悠闲的下午,在轻柔的微风中,我的好友,阳光帅气的徐阳同学,他突然对我说,他喜欢上了他反复对抗的对象——我的同桌。

虽然这只是他的想法的事情,并且与我毫无联系,但恍惚间我还是感觉失去了某种东西,即便一闪而过,但印现在我的心里却如台风过境,波涛汹涌,这些改变让我不得不去思考自己丢失的事物。

我极力否决他他所理解的喜欢,我觉得喜欢应当是欣喜,是在无数混乱事物中牵引我们追逐美好的光。

那种用捉弄带来的喜感只是他满足虚伪内心的欲望。我与他的谈话非常激进,我一时竟把控不住混乱的内心。

“喂,喂,喂,你干嘛呢?我骗你的,我开玩笑呢”他笑着对我说。

“你很奇怪哦,是不是有情况”他又接着对我说。

“怎么可能,别多想”丢下这句活后,我再也没说话。

他依旧向我诉说他最近各种新奇的事物,事无巨细,娓娓道来,越是描绘得丰富美好,我越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改变。

我没有过多停留,木纳的离开空旷的阳台,留他站在清风吹拂的阳台,我感觉事情的本身已经走向了我难以理解的地方,毕竟书中描绘的眷侣都会是以对立的起手,以甜蜜的结局结束,而我与她似乎总是怀揣不同感觉与情愫。

那段时间是矛盾和煎熬的,从来没有人主动与我谈及那种令人辗转反侧的特殊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进行日后的交流学习,恍惚之间,我似乎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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