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2 / 2)

桃林,少妇,顽童,桃花。

杂草很多,桃林中说不出的美丽和幽静。

我仿佛走进了桃花源,内心安宁,无与伦比。

孤独的桃林,孤独的桃花,孤独的院落,孤独的家居。

就在桥下,就在淮河边。这一处别致的所在,这一处可遇不可求的胜景,真是让我流连忘返。

呆了好久,我终于起身告辞。

我一步三回头地爬上了那并不是很高的桥。

桃林远去,桃花远去,女人和孩子远去。

那隐秘的桃林,那隐秘的桃花,那隐秘的院落,还有笑容满面的女人和孩子,多么令人难以忘怀。

我走在阳光下,我走在春风里,目所及,皆是桃林和桃花,皆是那柔美动人的身影。

84

桃花艳丽,让世间美如是。

黛玉葬花,却是无限伤悲。

曾经有一天,我漫步喧闹的菜市,忽然想起了桃花,竟然悲从心来,情不自禁地吟出了一首伤感至深的小诗,“看那花慢慢变老”。

看那花慢慢变老

看花瓣静静飘落

看季节殉情而去

那灰红的花瓣

那灰红的坟墓

那灰红的面影

幸福而执着

当爱渐渐远去

我的心

就是一朵花

正慢慢变老

街道悠长,悠长的街道。五颜六色的蔬菜,其实也是灿然绽放的花朵。

或者,桃花就在其中,桃花就在那里。

两旁的人群众多,几乎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我的眼中,好像根本便没有什么,根本就是一片空白。人群中那些头颅的颤动,甚至比不上一枝桃花,比不上一枝桃花的香艳。

四顾茫然,所有的物都不过是微粒,所有的事都不过是云烟,所有的情也不过是暗影点点。

85

桃花落尽,悲情顿失。

夜没有尽头,我幽幽醒来,四周仍是黑暗。

匆忙站起,竟然发现一道道亮闪闪的星光向我驶来。

那亮影向我袭来,我无法躲闪,仿佛置身于无边的箭雨中。

是雪,不错,是雪。我忽然颤抖了一下,冷意如刀。

抬起脚,继续前行。管它春秋冬夏。

杨树在那里,柳树在那里,桃花也在那里。还有莲花,还有玉米和麦子,还有岩石和大海,还有那匹无与伦比的白马。

我的依靠如此强大众多,再多的艰难险阻,又能奈我何。

黑夜没有尽头,河岸没有尽头。我只能迈开自己的坚定不移的脚印。

城市愈来愈远,几乎不见。雪花飘飘,将整个天空注满。天地之间,除了黑,便是白。此刻,如此分明,实属罕见。

我心狂野,逃离了繁杂的城市,一定要开辟一个新的天地。

86

雪花飞溅,仿佛万千星光。

我抖擞精神,一路狂奔。

母亲在不远处,在不远处等我。温暖的面孔,温暖的眼神。

她已经变回了年轻的摸样,让我不知所措。

她用爱抚飞母港向我凝望,仿佛要将我看穿似的。

曾经的时光,如约闪现。母亲荷锄出门,准备到田里干活,看到我背负的重担,书包已经干粮,心中多有不忍,便说送我一程。于是,一路陪着我,将一切都扛着。我则是空着双手,走在她的前方。我们一路走着,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多少次,我回头张望,示意她该到田野去了,她都佯装不知。经过一个又一个岔路口,她都故意错过。最终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距离田野愈来愈远了,距离校园却是愈来愈近。母亲始终沉默着,紧跟在我的身后,一句话也没说。我的神情凄然,说不出的滋味。

终于,来到学校大门口了,母亲静静地站在那里,眺望着大门,依然一句话也不说。她还是第一次来到学校,第一次知道上学的地方。她并没有随着我进去,向我转了一下头,作为最后的告别。

我匆忙来到学校,走进寝室。将包裹放下,这才想到了母亲。此时她早已走远。

从此,母亲的身影便留在了路上,始终在路上。

87

滔滔的花园浮动,在阳光里,如一朵最大的花。

许久了,没有他的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似的。

他正在接近自己最初的理想,还是正在背离自己最初的理想。没有人能够告诉我。

那少年矫健的身影,那少年犀利的眼神,那少年罕有的智慧和胆识。

那个被废弃的花园。花园里花儿很少,只有一些随意摆放的盆景。好像也有些石头点缀,好像也有些野草的陪伴。花园之美,美在荒芜,美在几乎算不上花园。

那烈日当空,那月明星稀,那细雨霏霏,那天高云淡。几乎不经意间,那个如此简陋的花园已经留在了我的记忆里,久久不肯离去。

他的努力他的奋斗他的雄心壮志他的颓废衰败,总是风起云涌,在我的心上平添几声惊雷。

他的离开,他的到来,他的远去,都曾在不知不觉中给我些许的震动。

有朋如此,不亦乐乎。

88

杨树从来没有走远,从来没有走出我的视线。

杨树就在那里,就在村头就在河边就在田园。

杨树下,那只受伤的蓝鸟还在,梦想着有朝一日飞向蓝天。

杨树下,那个美丽多情的少女,正在面对遥远的云天叹息,轻柔的叹息,令人苦不堪言。

蓝蓝的树影下,蓝蓝的天空。绿衣少女的矜持和羞颜。

柔西,我的金苹果。又香又甜的苹果,又甜又脆的苹果,又脆又香的苹果。我要将最美的词汇送给它,送给那个独一无二的画面。

“很大很大的草原

青青的绿绿的涨满你的情感

甜甜的溪水模仿你的笑声

多姿的山峰重复你的背影

。。。。。”

柔西,此时此刻,你在做什么呢?是否如我,痴痴地望着天空,想着漫无边际的往事呢?

如果我是那只蓝鸟该有多好,我将向着远方飞去,向着遥远的草原飞去。飞到你的身边,静静地落在草地上。

89

忽然想到了雪桃花,那恢弘的美丽,那令人惊叹的美丽。

就在淮河边,偶遇了卡西。他的言谈举止,一瞬间便占据了我的心空。

静静的河水,静静的船,静静的阳光,静静的帆。

无所不谈的下午,一个看似随意的下午,淮河记录了一切。

从淮河出发,他到了哪里?是回到了故乡,还是再度奔赴远方。他的理想究竟有没有实现?

无边无际的麦田,远远近近的村庄,记录了一切。

从淮河出发,他去了哪里?是继续他的学业,还是已经开始了工作?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但相遇的时刻,不知道会有多少改变。

那条残破的小船究竟怎么样了,经过岁月的磨砺,如今还停泊在那里么?河水与船究竟会有怎样的故事?

卡西的淮河,卡西的阳光。永远的淮河,永远的阳光。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90

展展迎风飘举,在浩浩长天中,简直惊为天人。

他正值少年,意气风发,却从不得意忘形。

淡淡的笑容始终浮动在他的脸上,他似乎从不会发怒或者忧愁。

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身修为惊天动地,医术更是无人能敌。

他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天使,总是在危难之际显形。他的帮助始终是无私的,从来不曾奢求回报。无论花费多少气力,多少稀罕物件,他都在所不惜。

有人说他太傻,也有人说他博爱多情,他从来不在乎他人的评头论足,总是我行我素,一如寻常。

他的行踪飘忽不定,你永远无法揣度。朝霞满天时,尚在东方,夕阳西下时,便可能来到了西土。他若来时,无人能够挡得住,他若走时,无人能够挽留。来如影去如风,也许说的便是他了。

他注定要做一番不寻常的事业,当然普通人并不能够理解。

然而,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91

我正在拼命行走,迎着风雪,不知东方之既白。

抬头望去,不觉大吃一惊。

只见河的两岸竟然是一排排的树木,并且此岸为杨树,彼岸为柳树。与梦中的想象一模一样。在杨树和柳树之间,竟然杂陈着些桃树,如今的季节,当然不会有桃花绽放。

河水本来是低着头向前走的,此刻也随着我抬起了头。河水淙淙,河水淙淙向前流。

雪在下,无边无际,铺天盖地。

我的脚印愈来愈清晰,深深浅浅的脚印,流向了远方。

我将奔赴哪里,路似乎没有尽头,河流似乎没有尽头,柳树和杨树似乎没有尽头,我的脚印也似乎没有尽头。

雪带着我向前进。如此美艳的雪,该是世间最美的花朵,比之梅花,比之琼花,比之樱花,甚至比之桃花,都是有过之无不及。

从城市出发,我究竟要到哪里。

答案也许只在脚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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