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谁的可露丽? 13(2 / 2)

“是吗?”路汐脑子已经转不动,潜意识里本能的不愿回想以前的自己是怎么跟他相处的,表情略显得很空洞。

她避而不谈。

容伽礼的眼神紧随着落了过来,车窗外的光影同样照映在路汐脸上,衬得她皮肤白到毫无瑕疵,睫毛欲盖弥彰地垂落,偶尔颤一下,脸还是过去的脸,刻意回避的小举动也和过去一样。

偏他惯来强势,哪怕语调轻松:“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路汐觉得此刻两人叙旧显得不适宜,被问多了,心脏就犹如让慢刀子割肉似的凌迟着,她想尽快结束话题,低了嗓子一字字地说:“离开宜林岛后,我把爸爸的牌位供在了寺庙里,也考上了梦想中的戏剧学院,后来又靠各种舞蹈比赛的奖金一路顺利念到毕业,顺利出道成为演员。”

她言辞匮乏地重复着顺利二字,容伽礼却忽然问:“上学前你在哪落脚?”

路汐细喉咙咽了下,声音发涩说:“以前……教了我几年跳芭蕾的独居老艺术家,你应该有印象,曾经住你别墅隔壁的,是她名义上收养了我,给我提供一个安身地方,作为报答恩情,我会为她养老送终。”

车厢内异常安静,轻描淡写的一段话就简单概括了她七年的人生经历。

路汐紧抿了唇,显然是不愿再多言什么。

容伽礼洞察到她情绪细微变化,没再问,长指慢条斯理地降下车窗,冷风刮进来,外面的风景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一片灯火繁华街区。

他将车沿街停驶,先前也没问过她住址,显然是捎到这为止了。

路汐乍然回神,自觉地解开安全带。

只是前脚刚推车门下去,后脚容伽礼也步入下来,气定神闲地往前方的老字号甜品店走,似没听到跟来的细碎步声,又回首,相距一两米与路汐对视数秒:“几步都走不动了?”

路汐走得动,只是跟他进了甜品店后,就情愿走不动了。

像是画面似曾相识,容伽礼缓步停在玻璃柜子前,跟年轻店员要了还没售完的可露丽。

长得像教堂里铃钟的可露丽有十二种口味,他习惯从左边开始凭心情选四种,每一盒都会让人装够九个,而路汐越避着的细枝末节回忆,越被强行唤醒。

仿佛在残忍地无情提醒她,曾经容伽礼也是这样出手阔绰地投喂她。

而分开的这些年里,路汐却没敢再尝一口当初夜不能寐也要吃到的可露丽。

她站定不动,将容伽礼背影都映在漆黑的眼里,没出声,心知这是给住在菩南山上那位小姐带的。

这也解释通了。

为何容伽礼会只身一人,在半道上遇到车子熄火的她。

应是那位身体不舒服,点名也吃这个,而他屈尊降贵地深夜下山,为佳人购买可露丽。

店员尽职尽责地将可露丽装进精致的纸盒里,抬头间,透过气度从容的俊美男人身侧,目光无比顺滑地发现了路汐的存在,她五官极好认,心底有些激动,小声快速说了句:

“最近店里新推出了一款焦糖榛果味的,要多打包一份吗?”

她存着偶遇到明星的私心,可以自掏腰包,免费送。

容伽礼言简意赅:“她对榛果过敏。”

路汐被光照得面色平静,听着他对菩南山那位的体贴了解,随后,再要付款时,容伽礼似乎是深居简出多年,又位高权重着,平日走到哪儿都是秘书保镖贴身跟随,似乎是忘记出门在外要带什么。

不过他从不尴尬,甚至店员都犹豫起要不要将打包好的可露丽递过去时。

容伽礼举止带着惯有的矜持,从容不迫地解下宝石腕表……

路汐没看着他将私人物品抵押给店里,轻声上前说:“我来付吧。”

容伽礼稍侧过脸,镜框上的精致细链再次晃过一弯银光。

路汐却微微垂眼,不再将这抹光纳入眼底,十分理智地提醒着自己,如今他的一切,都是属于另一个女人了。

她有意跟他两清,将演技在此刻发挥到了炉火纯青地步,“就当是你送我一程的谢酬。”

不知是不是这话冷了场,有再次把他当司机给小费的嫌疑,直到抵达她的住处,车内的气氛都静到无音了极致。

路汐几度张口,想解释没那意思又无从说起,等透过车窗看到熟悉的建筑物,她暗松了口气,想下车。

倏地一下细微的锁声响起,白细指尖抵在冰冷的车门没推开。

路汐讶异地转过头,看向了端着君子姿态的容伽礼。

可他此刻不打招呼将人扣下的行为,没一点君子风度的影子。

默了半秒,她连笑都懒得敷衍,问:“还有什么事吗?”

容伽礼长指抚弄冰凉的腕表,问出了个她料想不到的话,嗓音也很淡:“宁家那位在追求你?”

他本质透着上位者的矜傲,甚至连宁舒羽的本名都懒得提,路汐反应了两秒,性格使然,眼下既然想两清的话,就不该谈论起这种个人隐私的情感问题,表情认真地说:“我好像没有义务要回答你呢。”

“他拿了我的白皇后,想进我的项目。”容伽礼像是随口一问而已,“他要是你正在接触的对象,念在旧情份上,倒是可以给他一次表现机会。”

路汐没有吭声,又过半响,解锁声清晰地在冷到诡异的车内响起。

容伽礼放她走。

……

四下无人时,路汐像个被遗弃的游魂般一步步回到白色别墅,黑着灯进门,抬指要摸索玄关处开关,而简洁的客厅中央一盏落地灯先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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