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季 客寓李家(1 / 2)

她想着大旻朝有诸多文臣武将,还有各地的藩王,怎么可能置社稷于不顾?总有人会站出来为尚福帝报仇雪恨,她一定要护着孩儿等到那一天!

但随后的消息让她渐渐失望了:满朝文武反抗者几乎没有,就连从龙赴死者也寥寥,只有工部尚书方景文、户部尚书倪胥璐等人,跟随皇帝自杀殉国,当初那些被尚福帝提拔擢用的大臣穿着朱衣蟒袍纷纷跪在了紫禁城外,等待着新主子大昌皇帝黎桎谌的召见。更有甚者,那翰林院庶吉士仇终——尚福皇帝在文华殿钦点的状元,在贼首黎桎成坐在曾经是尚福帝坐过的龙椅上的第一天就急慌慌跑去拜谒,被黎桎成手下兵士批面二十后,竟痛哭流涕,呈说尚福帝十大罪恶,高颂大昌皇帝黎桎成救民于水火的丰功伟绩,一顿彩虹屁吹捧下来,黎桎成竟亲自下阶陛扶他起身,仇终还毛遂自荐要为大昌新朝皇帝起草登基起草诏书,黎桎成大悦,连声称赞仇终:“先生真乃朕之良辅啊!”

第二日此贼子拿着草诏敬献新主时,经过尚福皇帝灵柩时,竟直接策马而过,连去祭拜一下先皇,做做样子的意思都没有,连黎桎成身边的异姓王石辉都暗暗心惊地鄙夷道:“好一个凉薄无耻的奸佞小人!”

纷至沓来的消息令杨清扬的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打破了,她抱着襁褓中的褚慈华哭的死去活来,整整一天她面北跪在冰冷的地上不肯起身。

最后在乳母张氏的苦劝下,她终于强打精神振作起来:无论自己如何,她一定要为陛下留下褚慈华这条根苗。

杨清扬对张氏说:“张嬷嬷!我父家姓杨,从此刻起,你就唤我杨娘子吧!”

杨清扬低头凝视着襁褓中的稚儿说:“华儿以后就改名杨聿祎吧!乳名儿还是叫华儿吧!”说着低头垂泪不止。

乳母满脸苦涩地应道:“是!杨娘子!”边说边也跟着滴下了泪水。

京城肯定是回不去了,只有回家乡,依靠父母家人或可保住这个孩子!杨清扬反复忖度,走陆路路途又远又耗时,还很不安全,若是走水路则快了许多,但良乡并无水路可通向南方,那就只能先去天河卫,再弃车换船走水路去南方。

乳母张氏是京畿直隶保定府的,内心并不愿去往南方,但她入宫前就是从婆家偷跑出来的,娘家家贫,且父母双亡,离着婆家不远,现在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去,显见婆家娘家都必不待见,说不定连容身之所都没了。

想着淑妃娘家也是仕宦大户人家,日子定也好过,只是以后衣锦还乡,为自己两个孩儿图谋前程的事怕就没了指望。心下虽不甘,却也只能跟着杨淑妃走一步看一步了。

杨清扬天真地认为,金陵是大旻陪都,所幸南方现在还没有落入大昌贼兵手中,褚旻在南方还有好几个藩王,即便尚福帝殉国,南方诸王总会扛起大旻复国的重责。

再说了大昌刚刚篡位而立,北方还有大荆蛮子虎视眈眈,现下根本顾不上收服南方,那么,西北及中原才是贼兵猖獗活动的场所,去往南方的船上现在应该还不会有大昌的贼兵吧?现在去南方应该不难。

主仆二人带着孩子雇了一辆草篷牛车,沿东南方向奔天河卫而去。

一路都是扶老携幼的难民,时有小股贼匪出没,这些贼兵贼匪对难民倒也不多为难,瞅一眼就不屑一顾地打马飞走了,有几个贼匪看见混在难民中的颠簸牛车,拦住想弄点油水,看到两个衣衫褴褛、面目脏污的女人和哭哭啼啼的襁褓娃儿,胡乱搜了一下,并没捞到丁点儿油水,泄愤地朝杨清扬和乳母打了几马鞭,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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