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缘自有时 18(1 / 2)

月落乌啼,寒露袭人,二更声催。风止安向南狂奔,不时向后张望,直到远远的在漆黑一片中有微弱的光亮移动着,原是秦倾墨提着绛纱灯候在马车旁。

梦中人即是心上人,心上人即是眼前人。风止安闯进个温暖的臂弯,秦倾墨一时失仪,下意识牢牢地将风止安圈住,直到风止安说你弄疼我了,秦倾墨才松开手,扶着她上了马车。

“止安,你终于回来了。”摇晃的马车里秦倾墨握住了风止安。

“嗯。”

风止安面对秦倾墨的热情有点不知所措,不动声色地将手缩回。秦倾墨看出了风止安的不自在,于是稍微敛了些情绪。

“今日太晚了,先留宿在我府里吧。”秦倾墨轻声细语,极尽温柔,晚风掀起帘子,车夫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秦倾墨那眼神似水,嘴角似能扬到眼尾……

推开门,几棵硕大的柚子树吸引了风止安的目光。

“你家…好多柚子。”风止安流露出羡慕与喜欢的神色。

“知道你很喜欢吃,所以栽了很多。”

“这可都是大人亲手栽的。”旁边的小厮适时发言。

风止安想起以前每年这个时候,秦倾墨会兴冲冲地带着一队人马将柚子运进宫,直到在宫里堆成山堆。秦倾墨有着皎如玉树临风前的潇洒,却不曾有过举觞白眼望青天的意气,或许那是他难得的风发之时。

柚子树是风止安在四顾心茫然的十年里,唯一的光影。熟悉的感觉在脑海里一遍遍放映着,五感相连,口封心也盲。冷宫的日子孤寂,她将所有人的关心都看作别有用心,为了不让她情绪过激,所有人也都与她保持着距离,她在自己画地为牢的世界里感受着被抛弃的孤独。

有一天,宫里来了一个有治世之才的少年,国主有意授予他太傅之职,让其教导公主和王子。面冷、深沉、老成…若说他是光,倒不如说他是带着寒光的利剑,若是他是山,倒不如说他是被众人削成的青峰。一开始风止安极度排斥秦倾墨的接触,但是秦倾墨风雨无阻,日日前来。他教她识字,教她对弈,教她弹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只在他面前敞开心扉,他也只能在她面前卸下伪装。这种习惯性依赖,让二人甘之如饴。

“止安,你想吃柚子吗?我去摘。”

秦倾墨卷起袖子,手脚并用地撼树…滑稽这个词,出现在秦倾墨身上也谈得上天下奇闻了。

也许…过去是我太封闭了,才看不清周围所有的感情,寻臻爱憎分明,我又为何活得这样怯懦?风止安想着。秦倾墨的动作渐渐熟练起来,她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她能感到爱的每一刻。

两个人就坐在院子的的石桌前,吃着刚下树枝的柚子。柚子的果肉大粒大粒的,像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咬上一口,汁水四溢,让人沉醉……

“秦倾墨,我可以信任你吗?”风止安鼓起勇气。

信任,好奢侈的东西!被命运安排好的人,万事不随心…沉默良久,他只能说出一句,

“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那好,那你告诉我,害我的,到底是谁?”风止安几近崩溃,自从她醒来,就一直惴惴不安,茅草屋被烧后,危险更是无处不在。

那段记忆是什么?

为何杀我?

为何陷入必死之局?

她反反复复,得不出一个清晰的答案。

“你和尧寻臻关系很好吗?”

“嗯。知我来处,懂我忧处,共有去处。”风止安十二字道尽她们之间的关系,但秦倾墨只能一知半解。

“原来如此。我以为你们交际很浅,现在想来她应是刻意隐瞒。当时我找到她,她咬定玉佩是捡的,后来她又向我提议将错就错,我想着对你而言也是好事,便也就照做了。当时以为她是为了保命,现在想来她那样的淡然,又怎能是独为求生。”

“那她现在,到底如何了?”风止安放下柚瓣,带着哭腔问道。

秦倾墨叹气摇头。原如他所想,清玄国内最大的两方势力都默许了替身的存在,道国之内,无人知晓止安公主真颜,一切都顺理成章,加之此时他并不知晓风止安与替身间的关系,比起对替身安全面面俱到的保护,明哲保身才是他最佳选择。

“那…半道杀出的是谁?”

“是宣侯。”秦倾墨去宣侯府上之时,观宣侯之色,应是不疑,但万事难以在掌握之中。

“王叔?到底是为何?他谎报军情,提出和亲,以子为饵,诱我入局,如此费心都只是为了杀我?若是有谋权之心,我既非权臣,亦非高官,更非帝王,我到底对他有何威胁?可就算我重权在握,古也文能杯酒释兵权,武也能揭竿起义,为何他偏偏置我于死地?”

“揭竿起义之事有耳闻,但何为杯酒释兵权?”秦倾墨站起身,风止安一身所学皆源于他,可今日的风止安倒如素未谋面。

“胡言乱语罢了。”风止安一时出神,忘却了这里不过只有口口相传的不过百年之事。 “你是否还在因和亲之事对我心有芥蒂?可当时是必行之策,国主虽爱女心切,但他亦是一国之主,我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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