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23(1 / 1)

有些事,就是很凑巧。阿尔达和云天虎被送进了同一家医馆。阿尔达被送来的时候,云天虎已经清醒,全身都被包裹着。云天虎这时候见阿尔达被送进来了,竟然笑了起来,可是一笑,却扯着嘴角剧痛,眼泪花差点都出来了。

云天虎问身边的人:“是谁把这兔崽子给收拾了?”两个仆人道:“我们不知道啊,我们忙着送少爷你来医治,都没看后面的比赛!”云天虎心中想:能把这阿尔达打到不省人事的,一定是个高手。就在这时,阿尔达身边的两个人说道:“还以为这次来可以扬眉吐气,没想到,那个什么凌少为,武艺竟然如此高强!”云天虎睁大双眼,凌少为?就是那个和自己约战擂台的凌少为?是他打败了阿尔达?云天虎吐了下口水,觉得不可思议。听那两人接着说道:“大靖果然藏龙卧虎,没想到还有如此深藏不露之人!”云天虎拉开挡在中间的屏风不利索地问道:“你们说的,是不是一个穿着青色布衣,一副书生模样的人啊?”由于云天虎全脸浮肿,又包裹着,他们没有认出他。回答道:“正是这样一个人!”云天虎会心一笑,心中暗暗庆幸,幸好不是和他打。

两个人将凌少为带到苏修白的书房,苏修白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瘦瘦弱弱,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双眼坚定而冷漠,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意。凌少为见苏修白,双手抱拳道:“在下凌少为,参见将军!”苏修白道:“凌公子,好身手!”说着便提起剑起身向凌少为刺去。苏修白没有想到,凌少为目光没有一点躲闪,轻易躲开了他的剑,嘴角一丝得意转瞬即逝。苏修白再次进攻,凌少为仍未还手,仍是面无表情地避开。苏修白命令的语气说道:“出剑!”凌少为拔出剑,和苏修白过招,两人来来回回七个回合,仍未分出高下。第八个回合的时候,凌少为故意让了半招。苏修白用剑指着凌少为,凌少为面无表情道:“我输了!”苏修白道:“你大可不必让我!”凌少为没有反驳,苏修白有些意外,接着问道:“你对兵法可有研究?”凌少为道:“我父亲酷爱兵法,自幼教我《孙子兵法》、《六韬兵法》,每天耳濡目染。”苏修白听罢,欣慰地笑了一下说:“你果然是我前锋统领的不二人选!”凌少为看了一眼苏修白,这是他进这间书房,第一次有了表情。苏修白看见他眼睛有了丝丝柔情,脸色也稍稍柔和,可就是一瞬间,就变成了冷漠与坚毅,苏修白没有多想,道:“好,凌前锋,听命!”凌少为单膝跪地,“从今日起,你正式成为大靖三军前锋统领并兼任三军教头,为大靖操练出五千精兵,扬我大靖国威,保我大靖百年基业!”凌少为道:“我定不负将军厚望!”

本来军营为凌少为安排了很好的住宿,可凌少为却申请住在军营最偏僻的房间里。那是军营一处幽静之地,四周还有些翠竹,凌少为操练完兵后常在林间练剑,当起风时,凌少为就会把竹子想象成敌人,好一番恶斗。一日凌少为正在林间练武,忽然觉得林间有异动,他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借助一根竹子,一剑往下刺去。忽然迎上一张惊恐的脸,凌少为赶紧收回剑,转身站直。云天虎拍了拍胸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凌少为见竟是这彪汉,该不会是又要找自己麻烦吧?云天虎平复了下心情,激动地说道:“总算找到你了,师父,你就收了我吧!”说着,双膝跪地。由于云天虎身材过于魁梧,他跪下那一刻,周围的竹子都跟着颤抖。凌少为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起来吧,我不收徒弟!”说完,凌少为就要走。云天虎见状,赶紧起身跑到凌少为面前道:“师父,你就收了我吧,我什么都肯做,只要你收我做徒弟!”凌少为想了想道:“你何不来做精兵,我每天都要操练他们。”云天虎抓了抓头,用能听到又小的声音说道:“那能一样吗?我是想找你学真功夫的。”凌思危看了看云天虎坚定地说:“我不收徒弟。”然后一言不语,转身回到竹屋,将门拴牢。任凭云天虎在外面喊来喊去,凌思危只顾喝茶,并不理会。

第二日,凌思危刚到教场,就看到云天虎站在精兵的最前排。云天虎看见凌少为来了,大声道:“凌教头早!”凌少为余光扫了他一下,看来此人,非富即贵。凌少为并未理会他,仍是面无表情,所有精兵都十分敬重凌少为。在休息的空挡,云天虎围在凌少为旁边道:“师父,我现在做了精兵了,您可以收我为徒了吧?”凌少为喝了一口手中的水道:“既然你已经做了精兵,那是不是我徒弟,还重要吗?”说着就要走,云天虎赶紧拦上去道:“这怎么能一样呢?师父,我还想学您在竹林里练的武功呐!您别看我长得五大三粗,我给你讲啊,我这个人,可勤奋了,我爹都说了,我做不了文官,但一定是块武将的好料!师父,你就行行好,收了我吧!”凌少为听云天虎说到父亲,心中有点湿润,看了一眼云天虎道:“你爹是谁?”云天虎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爹是……就是……云昊天!”凌少为诧异,原来云天虎是户部尚书的儿子,但是她以前听她爹讲这户部尚书可是书香门第,为何给他这儿子取了这么个土气的名字,还把他培养得如此这般五大三粗。于是凌少为直接问道:“你爹为何给你取了个如此俗气的名字?”云天虎一听,乐了,道:“这您就不知道了,师父,我娘生下我的时候不足月,就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宫里的御医看了都说养不活。我爹娘病急乱投医,抱着我去找了个江湖术士,那术士给了道符,还给我取个这个贱名,然后不到一个月,我就长胖了,你看到现在,啥事没有!所以,我就落了这个俗名。”凌少为想,天下的父母,果然都一样,都是如此这般爱自己的孩子。她想到自己未满周岁就病逝的稷儿,心中一阵刺痛,而表现出来的,除了眼睛的一丝黯然,脸上仍无半点喜乐。也许是云天虎恰恰刺痛的,就是她心中还仅剩的那一丝柔软吧。于是她对云天虎道:“如果你真的想学,那就每天操练结束以后,来竹林找我!”云天虎刚要跪谢。凌少为回头瞟了他一眼道:“但是有一点,不要给其他人讲。”云天虎赶紧收回即将开始的动作小声道:“知道了,师父!”

云天虎从此便每天都来竹林和凌少为习武。休息的空挡,云天虎就会拿出带来的好酒好菜和凌少为分享,凌少为每次都只是小酌一杯酒。云天虎不解,为何凌少为少言寡语,表情暗淡。云天虎能感觉到凌少为应该有很多心事,不过他很克制,喜怒不形于色。一天练完剑后,云天虎同样拿出酒和凌少为分享,云天虎道:“师父,这是我父亲珍藏的海棠依旧,可好喝了!”凌少为听到这名字,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这酒,感觉已经是前世的事了。凌少为坐过去,端起酒杯,看着杯子里耀眼的海棠红,他一饮而尽。明明和那时那人给的酒一模一样,为何今日饮入口中,却觉得香甜不在,反而苦涩不堪。凌少为闭眼整理自己,可脸上的凄凉和哀伤,还是那么的明显。云天虎见状,道:“师父,你怎么了?”凌少为睁开眼,眼睛里含着泪水,他转过身去道:“没事!”云天虎道:“没事才怪呢,师父,你总是闷闷不乐的,喝杯酒怎么可能会喝出眼泪花来啊!”凌少为道:“这酒有些呛人,以后别带这个了!”云天虎赶紧又喝了一口,这明明香甜可口啊,刚想反驳,凌少为已经提起剑,继续练武去了。

只见顷刻之间,凌少为拔剑而出,数根竹子已经倒地。凌少为剑舞得很快,云天虎追过来,发现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见凌少为挥剑所到之处,草木皆断、鸟雀齐飞。招式之快,力道之大,云天虎前所未见。凌少为练完这一段,只觉酣畅淋漓,全身舒畅。云天虎都傻眼了,跑过去恳求地看着凌少为道:“师父,这又是什么剑法,教教我,教教我!”凌少为想了想道:“这套剑法叫做驱除鞑奴,是……”凌少为想说是我父亲所创,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便收回了话道:“教我剑法的人,已经不在了!”云天虎想了想,那不就是师父的师父,那就是师公了。云天虎道:“师公要是看到你把他的剑法练得那么好,肯定很开心,师父呀,这套剑法好厉害,你什么时候教给我啊?”凌少为嘴角轻轻上扬道:“习武最怕心浮气躁,你要先磨练好自己的耐心,到时候了,我自然会教你!”云天虎似懂非懂道:“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凌少为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住所,边走边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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