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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担心她发生危险,而是担心她被人识破女人的身份。

是自己多虑了吗?

柳长风眼中的某种晦涩神情一闪即逝,重重担忧却在斟酌之后只能化作一句嘱咐:“小心些…”

看着师父慢慢松开了手,林清蝉也没多想,笑着说了声“好”,便一掀帐帘走了出去。

沈云和柳长风跟在林清蝉身后走了出来。账外,苏公子正听着姚大人给他介绍着周围的山脉和景致,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摇着折扇晃在胸前,看上去完全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听得更是津津有味。

原书《跃龙》里的男主萧世恒,平常不苟言笑,心思深沉,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位风流贵公子的模样?

林清蝉在心中再次给这两个人画了个不等号。

第二日一大早,林清蝉刚刚梳洗完毕,便被叫到了将军府的会客厅堂中。

苏公子摇着折扇一脸坦然的独自站在那里,沈云陪在一旁,脸上的无奈与不悦几乎可以说是清晰可见。

苏公子却恍若未觉,他见林清蝉走过来,合起手中折扇拱手道:“早早的叨扰,实在抱歉,只是想起北境大好风光,昨夜竟有些失眠,故而来得有些早了。”

林清蝉大度的一挥手:“没事,左右我也准备好了。就是没吃早饭,公子不介意的话可否等我片刻?”

苏公子微笑点头,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林清蝉也没客气,竟然直接让下人将早饭端到会客厅堂之中,当着苏公子的面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说起饭量,还处于青春期长身体阶段的林清蝉一点也没控制。加上平日里消耗较多,所以饭量跟一般男人差不太多,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师父柳长风。

她大步走到桌前,大咧咧的坐下,端起粥碗吸溜溜的灌了半碗粥,然后一手一个肉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林清蝉这顿饭吃的一点也不好看,平日里的她虽然也不像寻常女人那般斯斯文文,但是起码能做到不乱吧唧嘴,不乱敲碗挑菜。

然而她这顿早饭,却是吃的风声水起,各种响声此起彼伏,盘子里的菜式也被她挑挑拣拣的拨得一团乱,连站在一旁的沈云看着都面露尴尬之色。

不过沈云知道自己侄女所谓何意,他只得默默叹了口气,假装生气的添油加醋道:“青儿!说了你几次了!吃饭要斯文些!尤其是在客人面前!”

林清蝉闻言,鼓着腮帮子抬起头,有些无辜加茫然的看了自己的“义父”一眼,然后急忙坐直身体,奋力咽下口中的食物,勉强发出声音应道:“孩儿错了,下次…嗝…下次定然注意!”

林清蝉目光微微一瞥,正看见苏公子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抖,赶紧扯了个笑脸给他。

这笑容看上去十分憨厚,配上林清蝉嘴角的油渍和碎屑,任谁看到,也不会觉得这是个女人。

不过是个贪吃又孩子气的英俊少年郎罢了。

一顿早饭吃的各怀心思,林清蝉吃完后又回去给自己稍微修了修面容,再出现时,已经是身着布衣长衫。俊朗到明艳的样貌已经去掉五分,看上去活脱脱一个泯然众人的青年。

“公子,”林清蝉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态,低眉顺眼的问道,“今日想去哪里游玩呢?”

苏公子摇着折扇,目光在她身上溜溜的转了一圈,含着笑道:“想不到,沈公子还是个易容的高手。”

“哪里,公子谬赞了。”林清蝉突然想起什么,左右看了看,好奇的问道,“公子的随从阿影,不与我们同行吗?”

苏公子摇头:“不,他另有事务。”

“在下今日想去青阳道看看,不知沈公子可否领路?”

林清蝉微微一笑:“举手之劳。”

对方既然不说,林清蝉自然不好再问。她跟沈云商量了一下,便带着苏公子去马厩牵了两匹马,从将军府侧门出来,向着青阳道的方向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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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道位于大楚与北蛮边境的交界处,隶属望北城管辖,依着青阳山而建。

青阳山分割出了大楚和北蛮,一个位于山之南,一个位于山之北。青阳道位于山南,也就是大楚境内的一侧,一半是在山中凿出的石路,一半是在石路无法凿入时,用木板搭出的栈道。道的一侧是岩石山壁,一侧则空空如也,道下虽然不是万丈深渊,却也是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此时正是晚春时节,还没进雨季,所以河水还算平缓清澈,时不时还能看到小鱼小虾的影子。

林清蝉站在栈道上,指着前面的山路给苏公子介绍道:“别看我们北境地处北边,接近蛮荒之地,但是这青阳山也算是山清水秀了吧?比那个光秃秃只能滋养匪窝的北青山不知道好了多少!”

苏公子摇着折扇,山风徐徐撩起他的长衫,他如和煦春风般的微微笑了笑:“可是这里却没有多少过客。”

林清蝉撇了撇嘴:“是啊,因为处于边境之地,所以不是那么安全。”

“一般的商旅来望北城,或者过北境进入北蛮,都会走北青山那边,那边的山匪早好几年就被我们镇北军灭了,一路顺顺畅畅,基本没什么危险。也就是你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跑出来那么一窝子匪寇。”

林清蝉说着,故意瞄了他一眼。

苏公子折扇一顿,转头看她,故作好奇道:“听你这么说,倒像是我把那些匪寇引来的?”

林清蝉没避讳,直接点头:“很有可能哦!”

但是她语气一转,一巴掌拍在苏公子的肩头,假惺惺的安慰道:“不过呢,你也不用太自责,也可能是你运气不好,刚刚好在这些匪寇冒头而且还没来得及被我们摁死之前路过那边。”

林清蝉双手一摊:“没办法,人生在世,有时候真的讲究个运气。”

她又抬手一指,指着远处走在青阳道上的几个若隐若现的黑色人影:“看到那些人了吗?那些才是常年走这条险峻山路的人。他们做的生意并不受保护,生意不大,又没办法乔装成正经商人浑水摸鱼,于是只好走这条危机四伏的青阳道,若是哪天运气不好,碰见两边的流寇出来打劫,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苏公子听她这么说,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不受保护的生意…你们镇北军不管吗?”

“管?怎么管?”林清蝉轻笑一声,“都是小门小户的山民,借着住在附近熟知地形,顺手倒腾点特产药材什么的赚点差价做辛苦钱,虽说是不合规矩,却也不是什么大罪,看在这些山民地处边境生存不易的份儿上,我们镇北军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而且,镇北军若是出手,这里地处边境敏感地带,很容易落人口实,说你借口惩治不良商贩,实则破坏两边的太平,这个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苏公子手中的折扇已经收起,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些黑色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清蝉想起对方可能是京城个世家之子,点到为止的说这些也差不多了,于是话锋一转,又指了指头顶的树荫道:“对了,这青阳道还有个与众不同的地方,你有没有听说过?”

苏公子摇头。

林清蝉嘿嘿一笑,俯身凑到苏公子跟前,故作神秘的低声道:“据说整个地方,到了太阳下山以后,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林清蝉丝丝柔柔的气息撩到苏公子的耳畔,让他不由挑了挑眉梢。

他故作淡然的转头看她,从善如流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林清蝉笑得更加神秘了些:“听说,几十年前,这个地方曾经有过一场不小的战役,那个时候北蛮和咱们大楚还没签什么百年好合的协议书,战争时期,加上这青阳道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天险之地,所以两边都想拿下它。”

“据说那场战役打的很艰难。你看到了,青阳道就这么宽一点,再多的兵士也堆不上来,所以靠人往上堆是没有用的。当时两边都派出了各自的精兵猛将,想着一路砍杀过去,占下优势,抢下先机。”

“但是好巧不巧的,刚刚开打,居然天上降下天火,将道中两边的精锐猛将尽数烧死,由于山道太窄,士兵们想要撤回去,后面的路却被更后面的士兵堵塞着,根本走不动。加上青阳道一半的路是木质的栈道,火烧之下终于坍塌,所以那一场战役,两边都损失不小。”

“从那以后,就经常听人说,晚上走青阳道会遇见鬼打墙,不管走多远都会回到原地,一直走到天亮也走不出去。于是坊间就有了传闻,说这青阳道上聚集着当年那些兵将们的怨魂,他们自己走不出去,也想把过客留下来。”

林清蝉描述完,又朝苏公子眨了眨眼:“所以啊,此地只能白天游玩,入夜后可不能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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