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9(1 / 2)

月许之后,李青竹用手枕头,躺在一辆板车上面,沐浴着下午的阳光,让前面马匹拉着。

一个月前,几人灭掉凶魂的后一日,因为李青竹的伤势,林七没有再要求御剑赶路,说是没必要那么赶时间,只要继续上路就行。不知道从哪找了支顺路车队,给了些银子,让他们将几人捎上。

一开始李青竹还是觉得很稀奇,小时候自己就不愿意听先生讲天书,整天研究怎么仗剑天涯。但是双亲实在是管的严,李青竹最多也只是逃学而已,至于真正结束所谓江湖,真是一点办法没有。虽然现在自己不同儿时,但能和曾经梦想的江湖人士一同上路,心里还是忍不住激动。

不过没几天的时间,李青竹心里新鲜劲就彻底没了。这江湖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没有鲜衣怒马,也看见儿女情长,有的只是车队一行人为了生活奔波。遇见不平事情,只能是装作看不见,绕路而行。

起先李青竹还是心里挺鄙夷,不过接触下来,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地方。人人都是为了生活,哪能真为了不相干的把自己牵连进去。而且这车队领头的中年人,更是带着五六岁女儿在身边,要真是为了所谓江湖义气做了些什么事,最后的结果他不一定承受的住。

不过时间一久,对这叫王超的中年还是有些好感。虽然不敢插手诸多事情,但遇到能帮上忙,不会有后果的,他还是会出手。对李青竹几人也是挺照顾,知道李青竹有伤,还专门弄了辆板车给他躺着。

李青竹心中江湖心被灭了,但许愿现在可是完全相反,对着世俗所有事情都感兴趣,一有空就和车队其他人混迹在一起。加上许愿本就是个话痨,很快就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现在说话做事,完全一副江湖派头,大有斩尽世间不平的少侠样子。

看许愿意气风发模样,李青竹还是有些羡慕,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

不过有好就有坏,世间待久了,难免也学会些陋习,除了他觉得很有派头的满口粗话,再就是学会了喝酒。在第一次被呛的鼻涕眼泪直流,被一行人笑话之后,许愿便彻底染上了酒瘾,每日不喝上几口就觉得浑身不舒坦。加上他修行之人体质远超凡人,这凡间酒还真难以灌醉他,一时成了其他人眼中的酒仙。许愿倒也乐得接受这称呼。

至于沉默寡言的林七,在车队中就像个透明人,基本没人注意,也没人搭理他。落云宗不见马匹,也不知林七从哪学的马术,完全不输车队中几个整日吃睡在马背上的人。

“青竹小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闭目养神的李青竹听见到有人喊自己,坐起来手遮着阳光,对骑马与板车同行,一脸大胡子,看起来憨厚的中年人道:“王大哥,早说我身体好了,不需要再躺板车了。我也想去骑马,你看看许愿整天趴在马背上跟我嘚瑟的样子。”

王超没去看前方马背上和其他人胡闹的许愿,对李青竹耐心道:“身体好没好不是靠自己判断的,有时候只是你自己躺不住了,身体又没开始那样疼痛才觉得自己没事,其实伤的都是根本。现在不趁着年轻好好调理,以后上了年纪,或者再伤到点哪里,到时候有你受的。”

王超看来,三人中最中意的还是李青竹,不管说话做事,方方面面都挑不出毛病,不像许愿一样没大没小疯疯癫癫,也不似林七那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整日里都像别人欠他钱一样。

当初要不是林七给的那一小锭金子让他很难拒绝,加上三个少年郎看上去也实在不像什么歹人。就林七那态度,王超是打死都不愿意将他们带上路的。

后面看见李青竹惨白脸色,走路还有些虚浮的瘸腿样子,生怕是惹了什么仇家。只是最后李青竹说自己是骑马摔了受伤,加上说话时突然脸红,走了多年江湖的王超顿时猜到了事由,大抵是和什么人起了点冲突,技不如人拾掇一番,只是少年人脸皮薄,不愿意让人看轻才谎称是落马。

再三确定几人没有仇家之后,王超这才不情不愿,勉为其难收下林七的金锭子,现在他实在需要钱财。女儿慢慢长大了,没娘的姑娘总不能天天跟在自己身边,自己也不舍的将就养着,长大了随便找个人嫁掉。

就算是捡来的又咋样,还不是叫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爹,从叫爹那天开始,那就是自己亲闺女了。自己没点学识才做的这哭累活,不能让闺女和自己一样。虽然不是大家闺秀,但是那些小姐们学的东西,也不想闺女啥都不会。只是那看起来穿针引线活计的学费还真不便宜,加上自己好歹求来上私塾的机会,又是一大笔费用。

正愁去哪找来这么多银子,正好林七就自己送上来了,还省得伤脑筋。反正只是顺路捎上这几个不知道哪家的贵少爷一段路,也不费什么力,咬咬牙就接下。不过王超终归是实诚人,知道自己做这事值不了这金子,想起李青竹这伤员,自掏腰包给他买了个板车拖着,另外两人也是弄了两匹不怎么样,只是能将就骑着的马。

只是王超不知道,李青竹脸红瘸腿不是因为伤势,只是早上刚从床前爬起来,昨晚不知道怎么睡的,一觉起来腿都麻了,半天恢复不过来。王超的好心倒是苦了后面的李青竹,只能每天装瘸子,一装就是大半个月。哪知道过了这么久时间,以为只要自己表现正常了,王超不会再强迫自己躺着,谁知道他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都不给自己去骑马。

李青竹无奈两手撑着板车叹气,王超热情关心态度让他实在没办法拒绝,早知道当初就等腿好了再出来。

见李青竹失落样子,王超弯过身子拍他肩膀,笑道:“别叹气了,现在受点苦总比以后受罪强。你们这样的青年人我见的多了,都以为这江湖是什么舒服自在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大多数还不就是为了口吃的。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是整日奔波,没一刻闲的。说句实话,要不是因为这闺女,我也想找个小地方,用身上这些年攒下的钱,自己做点小生意,总比现在这在刀口上活着的强。听大哥一句话,这回回家了,就好好在家待着,少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以你们家境,实在没必要出来受苦受累,一不小心搭上性命,那才是真的不值。”

这段时间相处,王超已经完全确定了三人少年就是离家闯荡,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那个江湖人像他们一样,细皮嫩肉,没一点经历风霜的样子。三个人不说瘦不经风,也是清瘦模样,尤其那许愿,要是换上女装,哪里有男人样子。出门闯荡的,除了那个木头背着一把看起来不值钱的剑,也没个武器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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