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莲花照魂灯（1 / 2）

听到涂钢炮这么一说，我立时来了兴趣：“是什么情况，你说说。”

“不用我说了，一会你自己看了就明白了。”我听他这么一说才注意车已经开到花溪平桥了。花溪平桥我在读贵州大学的时候是经常来玩的，但是从来没有关注过这边的这些山庄，因为那时候我就是一个穷学生，哪能进山庄消费呢。

车开了几分钟后向左驶入了一条支路，这条支路是建在树林里的，再顺着这条支路开了二、三百米就看见了一扇很大的铁门和围墙，我知道山庄到了。车开到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大门上挂着“金溪山庄”四个大大的广告字，我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想是我在花溪读大学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山庄。

车是直接开进了山庄大门的，我下车后，看见有好多警察在这个山庄里做着各种勘察工作，建筑前的坝子里停了五、六台警车。一台依维柯的警车上我看见窗户里居然还有警犬。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场景让我明白，这个案子小不了，要不市公安局不会来这么多人。

我正在打量周围的时候，只见一个女警察快步走了过来。这个女警察个蛮高，短发，20多岁的样子，身材在警服的勾勒下凹凸有致，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板，边走边说：“师傅，你回来了，人带来没有？”

涂警官朝我噜噜嘴：“喏，这是青哥。”

“亲哥？”女警奇怪的问到。

我连忙说道：“哦，我姓郎，叫郎青，青青河边草的青，你叫我郎青就可以了。”我看着这个女警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我才不敢让她叫我哥呢。

“师傅说你有些特殊的技能，也许能帮到我们破案，所以今天把你请来，但我要先告诉你，纪律要求是不允许老百姓参与到这种刑事案件中来的，但师傅要求所以对你例外，但你不能把今天看见听见的告诉别人，必须保密，如果因为你消息流传到社会，引起谣言和社会恐慌，我们是可以追究你法律责任的。”

乖乖，这女警是一开始就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啊，我才不吃你这一套，我马上对她说道：“既然这个案子这么严重，我也担心我会管不住自己的嘴，我看我还是不参与的好，我现在就回贵阳去吧。”说完我就假装转身要走。

那女警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反将她一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怎么处理。只见她愣了几秒后突然大声的冲着图钢炮叫道：“师傅，你找来的人怎么这样？”

涂钢炮一直在旁边一边抽烟一边笑呵呵的看我和女警的热闹，这时他才哈哈哈笑着出来打圆场：“阿青，别这样嘛，来都来了，就帮哥哥这个忙啦。”

其实我也不是真要走，只是想挫挫那女警盛气凌人的锐气，我借着涂钢炮给的台阶转回身说道：“好吧，涂老板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

那女警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就转身走开了。这时涂钢炮走到我面前小声说道：“我这个女徒弟小姐脾气有点大，才调来我们刑侦队，说话办事不爱转弯，你要担待点。”通过涂钢炮的介绍我才知道这个女警叫白晓晓，是某个副市长的千金，警校毕业后不愿意做文职，估计是偶像剧看多了，吵着闹着要来刑侦一线工作，要做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刑警。局领导没有办法，就调到了涂国斌麾下，让涂国斌做她的师傅，一是带带她业务，二是涂国斌都是四十老几的人了，他带白晓晓领导比较放心，如果换个年轻刑警带，万一带出个恋爱故事来，局领导无法向副市长交代。这个白晓晓虽然是高官千金，但是工作确不含糊，很是积极上进，就是脑子不会转弯，做什么事都按警校教的那些条条款款来，美其名曰是规范化办案，所以才有了开头给我说保密规定的那一幕。

我听后也是呵呵笑个不停，说道：“理解，理解，刚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难免都会有点理想主义和执拗的。”

“阿青，你理解就行，要不我们先看看案发现场吧。”

“啊？那无头尸体我可不想看，”我哭丧着脸说道。

“放心了，尸体早就运去局里法医解剖了，看你那胆小没出息的样子。”

“嗨，怎么说话的，我又不是警察，又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我就是一普通良好市民好不好。”

我随着涂钢炮走进了山庄主建筑的一楼大厅。这是一栋白色墙体，建筑屋顶挑檐外圈做成斜坡，覆盖灰色琉璃瓦的平顶建筑。这个色调和建筑形式也是花溪区政府统一要求的建筑风貌样式。进得大厅，看见进门右手有个接待前台，背景墙上是一幅铜浮雕山水画，画的内容好像是花溪河。接待台的旁边有一对很大的陶瓷花瓶，酒店大堂常见的那种。大厅的正面是一组很大的红木屏风，屏风上的雕刻应该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屏风前面是一组泰山石和造型五针松的组景，组景的下面是铺了一层白沙。凭我的专业眼光，一眼就看的出泰山石是真的，但造型五针松是树脂的，组景倒是雅致，只是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尘。大厅的左边是一组大沙发，这种布局就是酒店常见的款式。我们绕过屏风，从后面的楼梯上到了2楼，然后再顺着走廊走过几扇门，就来到了两扇开着的软包大门前。

涂钢炮冲着门里喊：“小白，小白，拿两双鞋套过来。”

这时看见刚才在楼下的傲气女警从房里走出来，递给我们一人一双塑料鞋套和一副橡胶手套。在递给我的时候她看也不看我，把头扭到一边，还故意哼了一声。看来这个官家千金小姐脾气真的很大啊，并且对我很有成见。我苦笑着接过来套上了鞋套，并带上手套随着涂钢炮走进了这间屋子。

虽然这间屋子里窗帘已经全部拉开，屋里的光线还是不是很充足，可能是心理暗示的原因，我一走进去就感觉凉飕飕的，有点阴气逼人的感觉。屋里有几个穿白大褂的警察在各个角落仔细的勘察拍照，我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估计有100来平，典型的KTV豪华大包房的那种装修风格，墙壁上挂着大大的液晶电视和几个大音响，电视对面是长得可以坐下几十个人的大沙发。由于沙发实在太长，光前面的茶几就放了三个。房间的一个角落还有点歌区和酒水区，旁边还放了几只消毒柜，看里面的酒杯已经是灰尘很厚了。墙上都做了很厚的隔音软包，还挂了几幅西方的油画，天花板上是玻璃吊顶，上面挂着几个电子旋转灯球。

我把这些整体打量了一遍后，发现最显眼的是房间中间的地板上铺着一张塑料布，塑料布上一大滩干涸的血迹。我还看见塑料布上用粉笔画出了一个平躺呈大字的人形图案，想来那就是尸体当初的摆放的位置吧。塑料布的周围还摆放了一些小物件，看上去应该是灯盏和小香炉什么的，每个物件旁边都放了一面编号的小旗帜，这些旗帜应该是警察勘察现场时候对现场物品编号用的。

涂钢炮走到我旁边说道：“看那旁边3号的物品不？那应该是油灯，一共是6盏。7号看见没，那是个香炉。还有看见9号没有，那是一个条型的凹槽的东西，不知道是干嘛的。旁边那个圆的，看见没有，是个小酒精炉。你说就是杀个人而已，怎么搞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不搭话，走过去慢慢蹲在塑料布旁边观察，塑料布很厚，属于质量很好的那种，估计有2*2米的尺寸，一个成年人就算摆成大字，也刚好能躺下。塑料布上的粉笔画勾勒出了一个大字人形，但没有脑袋，脑袋的位置是一滩干涸的血迹。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人形的手掌的位置在塑料布上有个小眼。然后我又看了看塑料布旁边的灯盏，灯盏不大，有20来公分高，是金属的看上去像是铜质材料，上部是一朵莲花状灯油碗，中部是一根立柱，下部是一个古建筑覆盆状的柱础。整个灯盏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又有点现代高脚红酒玻璃杯的样子。油碗里的油脂并不凝固呈晶莹油露状，灯芯有燃过的痕迹。灯盏一共有6只，在塑料布的周围呈半围合状。香炉应该也是铜材质，不大，直径估计也是20来公分，里面还插着几只残香。我仔细看了看残香，有点怪，一般的香都是绿色、土黄色、紫色几种，分别代表不同的用法。绿色香是祭拜逝者，土黄香是熏香，紫色香是拜佛参仙。这几种香的用法都是有讲究的，老祖宗已经传承了几百上千年。至于现在市面上的那些五颜六色，描龙画凤的香都只是商家的噱头，除了贵没有其他任何实际意义。而这个香炉里插的香是白色的，很细腻的那种白色，像外面刮过腻子的那种细白。我继续往旁边看，是那个长梭形的槽状物件，这个物件应该是木质的，但看上去很有年代感，木质已经呈暗褐色的包浆状态，里面的凹槽里有一小层和灯盏里灯油一样的油脂。

我转个头问站在我身后的涂钢炮：“喂，涂哥，那尸体你们法医报告出来了没有，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没有？”在公共场合我一般不叫他涂钢炮，毕竟他大我20来岁，我都应该叫他叔了，公共场所叫他外号确实不合适。

涂钢炮说道：“前天半夜才勘察完现场，尸体连夜送回局里的，早上电话说，解剖报告要下午才能出来。”

“哦，那这个灯盏里是什么灯油，你们查了吗？”

这时旁边的白晓晓还不等涂钢炮说话，就接话道：“已经一并送检了，报告还没有出来，但初步估计不是煤油类的化工油，也不是菜油香油类的植物油，初步凭肉眼判断估计是猪油一类的动物油。”

我听白晓晓这么说，于是准备拿起一盏灯来闻闻，我刚刚伸手过去准备拿，白晓晓就在身后大声的喊道：“别动手！那是证物不能动。”听她这么一喊，吓到我手一下子条件反射的缩了回来。我回过头没好气的说道：“白警官，有棉签吗？麻烦拿一根给我。”

白晓晓的这声吼，引得屋里正在勘察的几个警察侧目看着我。她哼了一声，转身从一个勘察箱里拿出了一支长棉签给我。这种长棉签我以前在涂钢炮的车上见过，比普通棉签长上许多，是勘察现场的时候用来探死者口腔、鼻腔、伤口这些提取体液用的。而当时涂钢炮一边给我说这种棉签的用法一边舒服的用这个棉签来掏着耳朵，看着那棉签在他耳朵里进进出出的样子，当时就把我恶心的不行。

我接过棉签，在离我最近的灯盏里小心的蘸了一点油脂拿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焦酸的气味钻进了鼻腔。我又把棉签反过来用另外一头蘸了点香炉灰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是一股特别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我鼻子一痒，连忙转过头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这时候白晓晓在我身后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用闻了，香灰也送去检验了，估计下午就能拿到报告，仪器检测的比鼻子准确。”

我没有理会她的挤兑，扔掉棉签，慢慢站起来对着涂钢炮和白晓晓说道：“不用等检测结果了，我现在就告诉你，那灯油是什么东西？”

涂钢炮马上来了精神：“怎么，阿青你知道是什么灯油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白晓晓大声的说道：“是尸油！”

白晓晓没有转过弯来，没好气的对我说道：“我们当然知道是动物尸油了，刚才开始我就给你说了啊，至于是什么动物，下午检测报告出来就知道了。”

“我是说，这是人的尸油！”我缓缓的说道。

“啊！人的尸油？”白晓晓惊呼道，她的这一声惊呼把屋里的其他警察都吸引了过来，站在旁边听我们说话。

白晓晓继续说道：“你怎么断定是人的尸油？就凭你刚刚闻那么一下？我看你是港台鬼片看多了哦，还人尸油！”

我看着她不客气的话语，我直接直视着她的眼睛毫不退却的说道：“我不光断定这是人的尸油，还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尸油还是从死者自己身体里熬出来的。”

在场的所有警察包括涂钢炮和白晓晓听我这么一说当时就愣住了。涂钢炮开口说道：“阿青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我说道：“涂哥，你们勘察了这里，这间屋子是不是死者被杀害的地方？”

我刚刚问完，旁边的一个白大褂男警察就连忙接话道：“这里不是第一凶杀现场，因为我们在一楼的茶水吧发现了打斗痕迹，然后有明显从一楼到这里的拖拽痕迹，所以我们推断死者应该是在一楼茶水吧和凶手喝茶的时候被杀害，然后尸体被拖到二楼的这间KTV分尸的。沿途都没有发现死者挣扎的痕迹，所以推断被拖上二楼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亡。”

我缓缓的转过身对那位白大褂警官说道：“应该不是这样的，我推断死者是在这间屋子死亡的！”

大家听我这样说，都惊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白晓晓最先憋不住说道：“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们昨天痕迹组的勘验了好几遍，又做了现场还原才得出刚才的结论，我们都是专业的。你一个搞什么设计的来看了一眼就在这乱说一通，你想搞什么？”

我看着白晓晓说道：“白警官，我是做园林景观设计的，不是搞什么设计的。”

“我不管你是搞什么设计，你今天来了，这闻闻那看看的就说这说那的，我直接怀疑你是个神棍！哼！”白晓晓显然开始生气了。因为昨天的痕迹勘验她也参与了，并且她做的还非常认真。听到我现在提出不同的意见，当然心里很是气愤。

这时涂钢炮出来打圆场：“阿青啊，我知道你是有些我们没有的本事，你这样说自然有你的道理，要不你说说你推断出这个结果的理由？”

“师傅，你不要听他在这胡扯，他就是一个神棍！”白晓晓大声的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涂哥，这样吧等你们的检验报告出来了我们再讨论好不？”

涂钢炮还没有答话，白晓晓马上说道：“好，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局里看检验报告出来了没有，到时候看你怎么下台。”说着她马上掏出了手机开始拨号，其他的警察看见我们的争论，估计也是想维护一下他们市局的这个美女警花，所以都放下手上的工作，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让白晓晓打电话。

白晓晓电话接通了“喂，丽丽，我们组前天半夜送去的那些东西检验报告出来了吗？哦，出来了？你等等……”白晓晓估计是想让我当场出丑，把电话拿到身前按下了免提：“丽丽，你说吧。”

“晓晓，物品检验报告是出来了，但尸检遇到了点问题，报告还没有完全出来，估计下午就弄好。”这是那名叫丽丽的警察在电话那边说的话。

“没事，报告一会晚上我回局里拿，你现在先告诉我一下我们送检的3号物品是什么油？”

“3号物品？晓晓我告诉你，检验出来结果有点瘆人，是人体脂肪熬出来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