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金剑(1 / 2)

初夏,艳阳天。

长安会仙楼是长安最大的一家酒楼,更是长安最繁华的一家酒楼。许凝梅穿着一身湖水蓝的衣裙,刚刚踏进会仙楼的大门。

从楼外斜射进来的阳光,正照在她满头乌发间的那朵珠花上,使得她看来更加艳光四射。

她看来甚至比男人想象中更美,不但美,而且艳,不但艳,而且媚。

如果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能够让男人一眼看见就受不了的女人,她无疑就是这种女人。

“受不了”的意思,就是男人因此而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连生理上都会因她而起变化。

“受不了”的意思,就是说她在穿着衣服的时候,也可以让男人的情欲冲动,几乎忍不注要偷偷溜出去想法子发泄。

会仙楼是喝酒的地方,许凝梅却不是来喝酒的,她风尘仆仆地赶了十三天的路程,天气还是这样死热、死热的,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有心情去喝酒。只见许凝梅扬了扬手中的银票,道“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一个女人千里迢迢地跑到会仙楼,不喝酒而先要洗澡,任何一个人见到都会惊掉下巴。但会仙楼掌柜的看着她手中的银票,丝毫没有惊讶,就算要他拿酒来为她洗澡也不为过,这张银票足足可以包了会仙楼三天三夜。

水的温度恰好比阳光暖一点,许凝梅懒洋洋地躺在水里,将一双纤秀的脚高高地跷在澡盆上,让脚心去接受阳光的轻抚,轻轻得就像是情人的手。

她心里觉得愉快极了。

经过了半个月长途跋涉之后,世上还有什么比洗个热水澡更令人畅快的事情呢?她整个人都似已溶化在水里,只是半睁着眼睛,欣赏着自已的一双脚。这双脚看来仍是那么纤巧、那么秀气,连一个疤都找不出来;就算是足迹从未出过闺房的千金小姐,也未必会有这么完美的一双脚。

炉子就在澡盆旁边,还烧着水,她又加了些热水在澡盆里;水虽然已够热,但她还想要再热些,她喜欢这种“热”的刺激。

她喜欢各式各样的刺激。

无论什么样的刺激也填不满这份寂寞。

现在,连最后一丝疲劳也消失在水里了,许凝梅这才两指捏起一块雪白的丝巾,洗擦自己的身子。你肯定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手。

——美人的手,大多都是美丽的。可是你却发现无论多美的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缺陷,有的是肤色稍黑,有的是指甲稍大,有的是指尖稍粗,有的是毛孔稍大……

但现在展示在她眼前的这双手,却是十全十美,毫无缺陷,就象是一块精心雕磨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又那么柔软,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既不太长,也不太短。就算最会挑剔的人,也绝对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许凝梅举起丝巾露出了一双丰盈但不见肉,纤美而不见骨的手臂。手,本来已绝美,再衬上这双手臂,更令人目眩。

她痴痴地望着自己光滑、晶莹,几乎毫无瑕疵的胴体,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忧伤……

她十二岁被卖,现在才二十四,就在十二年前她还一无所有,连一套完整的衣服都没有,只能让一些无赖贪婪的眼睛在她身上裸露的部分搜索。

那时无论谁只要给她一个馒头就可以在她身上得到一切。

现在她却几乎无所不缺。

想到他们的嘴脸她忽然觉得很可笑,这些平日道貌岸然的男人,一遇到女人,就会变成一群狗、一群猪;一群猪和狗的混种。

她始终无法忘记那张压在她身上倘着口水的脸,她很想吐。

而现在,她早已释然,她幸至沉醉于男人会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去寻找、去抢夺某样东西,甚至不惜流血拼命。

窗纸上的两个洞有双眼睛在盯着许凝梅,嘴里在格格地怪笑着。大多数男人在看到赤裸裸的美女时,都会变得像条狗——一条流着口水的哈叭狗。

但许凝梅却连脸色都没有变,还是舒舒服服地半躺半坐在盆里,用那块丝巾轻轻地洗着自己的手。

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只是凝注着自已春葱般的手指,慢慢地将这双手洗干净了,才淡淡地笑了笑,道:“难道你就不能走进来看吗?”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进来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右眼下一条刀疤直达左耳,面貌煞是怕人。

刀疤男进来就双手放在澡盒边沿,笑笑道:“你千里迢迢的赶来,就是要我来看你洗澡?”

许凝梅也笑了,媚笑着道:“我后背上正痒得很呢!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帮我挠挠吧!”

突听一女人笑道:“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懂得挠痒痒呢?你为什么不叫我来挠痒痒,我保证比他挠得好上十倍。”话还没说完,从房梁轻飘飘地落下一个女人来,手中拿着一把柳叶刀。

许凝梅勾住了刀疤男的手臂,媚笑道:“俏罗刹!你若是在吃醋,不妨过来喝杯酒。醋可以解酒,试试看酒能不能解醋。”

俏罗刹晃了晃柳叶刀,怒喝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你约我男人来此打情骂俏究竟是为什么来的?还不老实说出来?”

许凝梅又笑了笑,道:“你倒真没有猜错,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自然不会只为了要洗个澡。”

俏罗刹目光闪动,道:“是不是有人派你来刺探这里的消息?”

许凝梅道:“那倒没有,我只不过想来交几个朋友而已。”

俏罗刹道:“这里并没有你要交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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