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送你一只绣花鞋 11（1 / 2）

这曲子异常悲凉，它还有个名字叫《五更断魂曲》，触动了严世。

严世万念俱灰动，对郑承宪说道：

“您的好心，我领了，无奈天不遂人愿。我同意毁了婚约，但您是我一生的老丈人，我会一直存在心里。我严世，以后就是当了内阁大学士，也不会忘记您的好。不封您女儿诰命夫人，也封你个一官半职。”

母亲听到，爬起来，千恩万谢，跪地道：

“您应该有个好的前途，不能把心思用在纳妾上，多读书，谋求个一官半职，也是为光宗耀祖，我也看好先生您的。”

严世也跪地道：

“岳母大人的话，我记下了。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应该把儿女私情放在脑后。”

郑国泰把母亲搀扶起来，再拉严世，怎么也拉不动。

郑承宪前来帮忙，才把瘫软的严世拉起来。一撒手，又要倒地。

郑承宪招呼人把严世抬上毛驴背上，毛驴也没反抗，来就是驮人的，是谁都无所谓了。

郑承宪对儿子道：

“你牵着毛驴，把你的先生送回去。你和驴都走稳当点，别把先生摔下来。”

郑国泰牵着毛驴，后面跟着唢呐队。没接到新娘子，唢呐队也很郁闷，吹的曲子，一只比一只悲凉，也很随意，想起什么吹什么。

礼炮队，也放松了，也不管老规矩了，想放就放，二踢脚放出去和来时的声音都不一样，怎么听都像：

完——了——完——了——

走出郑家村，毛驴反应了过来，虽然都是被人骑，可有轻有重，不满地嗷嗷叫几声，被郑国泰呵斥道：

“老实点，你这是驮着我就爱的先生。换个人，我都会给你两脚。把驴腿踢断，当残废卖给驴肉火烧店。”

唢呐队听到驴叫，想：

反正有个声音就行了，又渴又饿，也就不再吹了。一个个神情迷离，像是刚参加完葬礼。

毛驴不叫，唢呐无声，鞭炮不鸣，又正是夕阳西下时分，四野静悄悄，一队人，一头驴，无比悲凉。

远处传来歌声，是少女的声音：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

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

宛在水中央

……

郑国泰一愣，停了下来。毛驴也不失时机地停下来，喘几口气。

严世滑下驴，耷拉的脑袋直了起来，胸前的红花，也支棱开了。夕阳的余晖中，拉长的脸回缩，短了不少，有了点红晕。

歌声越来越近了，一个红衣少女，从一条小路上穿过来，站在队伍前面道路的中央。

唢呐队来了精神，鼓起的腮帮子上暴起青筋，乌拉乌拉地吹。礼炮队噼里啪啦燃放炮仗，有放在地上点的，有拿在手里点的，有点着引线扔上空中炸的。

郑国泰想：

难道妹妹反悔了，真要骑一回驴，嫁给先生吗？

郑梦境红衣长裙，乌黑的盘起如凤冠的头发上插一朵红色的花，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每一只上绣一只凤。鞋尖正是凤嘴，鞋帮子是展开的凤翅，等待着展翅飞翔。

郑国泰不想牵驴前行，倒是唢呐队，窜出来走在队伍的前面，呜呜啦啦前面带路。

后面的礼炮队，提上来，靠近了驴屁股。有人故意在驴屁股后面放了一个大爆竹，不想走的毛驴被迫前行牵着郑国泰。

郑国泰也得硬着头皮跟着走，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严世在毛驴行进中跳下来，夺下郑国泰手里的驴绳，自己牵着，走在唢呐队前面带路。

拉开后面的队伍几百步远，到了郑梦境面前。

严世道：

“梦境新娘，请骑上驴，我牵驴。”

郑梦境道：